张老黑把破本子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串凌乱的电话号码。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老式翻盖手机,眯着眼睛费力的辨认着数字拨打出去。我见他操着口方言又是寒暄又是叙旧,直到把正事说完才想起搭理我。
“这是我家一远房老伯,最近几年才搬过来,就住在邻村。他叫张三先,别人都喊他张瘸子,平时靠摆摊算命赚钱。”
“不是,听你这么说这人就是个江湖骗子啊,能行吗?”
“他应该还是有点本事的,据说有一年,村里小孩落水,惹了水鬼,连着发烧十多天,好好一孩子都快烧成傻子了,父母给送到卫生院去治,结果打针吃药都不顶用,没办法,家里人就请了张瘸子过去,结果瘸子用了一个方法,不出三天,病就好了,现如今那小孩活蹦乱跳的,就好像啥事都没出过一样!”
“这么灵?那他用的是什么方法啊?”
“请仙!”
靠,这么神呼?
我心里正怀疑,张老黑便不由分说的做了决定。他让我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晌午出来晒晒太阳,他马上动身去把张瘸子给接回来,今夜子时就把事情办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爹已经出门干活去了,桌子上给我留了饭菜,应该是没发现我晚上出去,以为我还在睡。
我回屋躺了一会儿,心里焦虑的很,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于是起来两吃了口桌上的山菜包子,按照张老黑说的出门晒了晒太阳。
一天比想象中过得要快。
晚上,我一直没敢睡,听着我爹那边的动静。
没想到明儿镇上有集市,我爹在盘收成,打算明天去镇上摆摊。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我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零点将至,我爹还在忙着打点他的破三轮车。我装腔作势喊了一声:“爹,几时睡啊,吵死了!”
“熊小子去外面待了几天,一身臭毛病!快了快了,快整好了。”
听他这么说,我又回床上继续翻来覆去,等到他真正收拾好睡下,响起鼾声,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半。
我赶忙套上衣服往张老黑家赶,一露面张老黑便急火火的吼到:“你怎么回事!这么晚才来!这事能耽搁嘛?!误了时辰可不得了!”
我也没好气的说我爹忙着打理上集的东西,很晚才睡,张老黑没再说什么,把我拉到屋里,准备操持请仙仪式。
见他在屋子的正中间撒了一圈的白盐,周围摆了四个香炉,里面分别插了三炷尚未点燃的香。圈的里面摆放着两张正对的椅子,椅子上分别放着一副被绑成十字架的木筷。
他先绕过这些东西把我带进卧房,一个拄着拐的老先生正坐在电话本旁边的烂椅子里。
跟我想象中的不同,他没有小说电影里算命的那身花哨打扮。花白的头发理成利落的板寸,身上孔雀蓝色的盘扣汗衫干净整洁。
是那种村头巷尾拎着马扎到处都是的老头儿形象,非要说出什么显著特点的话,那就是老,老的五官陷进皱纹里面看不分明,浑身的皮肤都松垮的不成样子。
我正盘算着该怎么跟老先生打招呼,他却先开口:“老侄子,就是这孩子吗?”
张老黑点头算是回应。
接着张瘸子对我说道:“小伙子,我呢,只是个穷算命的,真正的神仙肯定不是我能请的动的。这请仙呢,说白了就像民间流传的笔仙碟仙,求鬼办事罢了。你开了这先河,以后能遇到啥我说不准,做不做你可得想清楚了。”
听这意思不就是不靠谱嘛!我心里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旁人玩那请仙游戏,往往请来了送不走,咱们懂得其中的规矩,必定不一样。”那老头儿双手按着拐杖,又补充道。
我向张老黑投去询问的目光,然而他估计满脑子都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看我犹豫,急三火四的就把我推出了卧房:“哎呀,耽误一分钟少一分钟,你就赶紧的吧!”
张瘸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他招呼我到他身边,用一块椭圆形的玉在瓷碟里蘸了些红色的不明液体抹在我的眉心。
他说这是血玉,古代的陪葬品,塞在女尸的喉咙里几千年,由阴血喂养,能够暂时压制我的至阳命性。至此,最重要的准备工作完成。
张瘸子把四面的香点好,仪式由我和张老黑两人进行。
我们俩各自坐上一把椅子,面对面分别握住一组筷子的一头。
张老黑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念叨:“四方主顾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