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我再见到张老黑,他已经把张瘸子的遗体处理好了。
我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门口抽烟。手里握着那个栓红线的雕黑狗牙,面色阴郁。
我喊了他一声,他好久才做出反应。长长的吐了口烟气之后,他沉声说道:“长金,实在不行,咱们跑吧。”
“跑?往哪跑?我跑了怎么跟我爸交代?”我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小命都不保了还管那么多?你是没看到张瘸子的死相……唉,这雕黑狗牙怎么说也算是个护身利器了,这都没能护得住他,说明那女鬼本事长了不少!”
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入了谷底:“还有什么别的路子吗?”
“没。”张老黑摆了摆头:“回家收拾收拾吧小子,越快越好。这狗牙你拿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我收下了张拉黑递过来的东西,放在掌心仔细查看,那是一支雕刻了奇怪图腾和文字的黑色犬牙,钝端镶有一个镂空的银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怎么精致的饰品,没什么特别之处,上面还那一股经久不衰的腥臭味儿,使我不得不赶快把它塞进口袋。
这日一别又过了两天,我和张老黑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络,于是逃跑的事也就顺势被我抛在了脑后。白天我偶尔帮我爹做做农活,晚上则缩在家里闭门不出。
本来我心存侥幸,以为只要这样避个风头,时间一久也就都过去了,没成想俗话从来不会骗人——该来的总归会来。
这天下午,我打了两大桶水准备洗个澡,结果刚脱了上衣外面就响起敲门的声音,我打开门就看到张老黑站在门口,表情不似之前那样低迷,反而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走,叔带你去个地方。”他眉飞色舞的说。
这把我搞得一头雾水:“咋了,你要带我去哪?都已经下午了,就别到处乱跑了吧,你也知道那事还没解决呢!”
“嗨呀!你跟着叔走就对了,反正绝对不会害你就是了呗。”
看他这样子,准是琢磨到了治那女鬼的法门,这样一来我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随即套上衣服就跟着他出了门。
这一路走了很久,我不禁察觉到一丝异样:“老黑叔,我咋觉得我们在这山上绕圈子呢?”
“你莫多言,只管跟着我便是了!”
嘶,这张老黑平时说话都是土腔土调,今天怎么有点文绉绉的?
我满怀着疑问随张老黑往前走,好好地天气走着走着就泛起雾来,再加上天色渐晚,此时我基本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在往哪里走了。
可张老黑却像打了鸡血一样飞速前进,有好几次我都快要跟不上他了。
“老黑叔,咱们还有多远?”
“快了。”他说道。
又这样走了一会,他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速度略微与我持平。
他慢悠悠的问道:“你可知今日有何特别?”
这语调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疑惑的看向他,却发现无论我怎么靠近都看不清楚他的脸,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反而感觉视线愈发模糊,脑袋也昏昏沉沉。
多次遭鬼的经验告诉我老黑叔肯定有问题,于是大声的在他耳朵边上喊他,没想到他却依旧没头没脑的往前面走,就像听不到我声音似的。
我怕极了,再也不敢出声。正当我暗自放慢速度想要逃跑的时候,他又接着说了起来:“今天啊……是那张老头的头七。”
“所,所以呢?我们要去给他上坟?”
“子时一过,他的力量彻底散去,血玉的能力也就完全由我支配了!”他一边说,一边停下脚,低着头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话音刚落,周遭的一切场景瞬间在我眼前扭成一片旋涡,心脏仿佛被撕扯着一般疼的厉害。
我两眼发黑,以为自己又要晕过去了,然而周围的景物却在我达到极限之前恢复了正常。
不,不算是正常。
突如其来的唢呐声震耳欲聋,一顶由纸人抬着的轿子一晃一晃的从雾里向我.靠近过来。
我下意识的想要让路,那轿子却直挺挺从我身体上穿了过去,并且“咚”的一声停在我的身后。
“郎君,我可算把你请过来了。”那空灵悦耳的女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扭转身体,正对上她那一双笑咪咪的媚眼。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全貌。
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圆圆的脸蛋上长着乌溜溜的眼睛与朱红的薄唇。纤瘦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