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并未理会生气的公孙摇金,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茶杯,牛饮了一口。说了半天的故事,他倒是有些口渴了。
吴良见公孙摇金真得生了气,这才手忙脚乱,甜言蜜语地哄起公孙摇金来,可公孙摇金嘟着小嘴,不肯理他,只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吴良施展浑身懈数,终于逗得公孙摇金破涕为笑,回心转意。
公孙摇金一本正经地道:“吴良哥哥,人家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下流无耻,人家就再也不要理你啦!”
“这次包你满意!”吴良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给公孙摇金讲了一个“食心僵尸”的故事。
“在一个夏天的夜晚,大雨如注,雷声滚滚,似要将大地撕裂,将人的魂胆震碎。
山间小道中,一个身穿布衣的青年书生牵着一头小毛驴,在山道间艰难前行。
书生浑身上下被浇得湿透,像只落汤鸡一样,垂头丧气,深一脚,浅一脚地泥地中行走着。他的左手牵着一头毛色灰暗的小毛驴,毛驴背上背着一个书箱。毛驴和它的主人一样,耷拉着长耳朵,有气无力地向前走着。
书生望着浑身湿透的毛驴,哄骗道:“乖驴儿!好驴儿!快些走!等找到了客栈,我喂你吃鱼,吃肉、吃鸡腿!”。
毛驴白了书生一眼,颇为不为不满,心中暗道:“要是俺会说话,肯定骂死你个狗日的!你别以为读书多,就可以骗俺!俺虽然是头驴,但俺不傻!”。
“吴良哥哥,毛驴怎么会说河南话?”公孙摇金好奇地问道。
“河南哩!这是一头河南神驴!”吴良精通各地方言土语,无所不通,所以就出现了河南神驴。
吴良接着道:“书生拉着毛驴又走了一里地,雷打电闪时,一座古庙出现在眼前。书生大喜过望,拉着小毛驴奔到庙前,正欲进庙避雨。
但毛驴的驴脾气犯了,怎么也不肯进庙。书生又推又搡,又拉又拽,连踢带打,气得破口大骂:“畜生,犟脾气又犯了是不是?等本公子进得京去,面见圣上,加官进爵,定要将你开膛破肚,做成驴肉火烧!”
那毛驴猛地一蹬,将主人踹飞三丈开外,头也不回地跑了。那毛驴心中暗道:“瓜娃子!切庙子里等去切死。庙子里有怪物,劳资才不去送死哩!”。
“驴儿怎么又改说四川话了?”公孙摇金又问。
“嘿嘿嘿嘿!这一头精通各地方言的驴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吴良挠了挠头,轻笑道。
“噢!”公孙摇金轻轻地点了点头,显然不置可否。
吴良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讲起他的故事来:
书生身子赢弱,被毛驴一脚踢出三丈之下,痛彻心痱,三脏六腑都差点被踹得移了位,躺在泥水里缓了半晌,方才缓过劲来。
书生哼哼唧唧地从泥水里爬起,见毛驴已经逃走,不由得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放声大哭。
书生出生贫苦之家,父亲是汉光武帝手下的一名校尉,在讨伐赤眉、绿林军时,不幸战死沙场。
书生之母是个贤良淑德,识大体的女子,丈夫战死之后,朝廷并未给予抚恤。
她区区一个弱女子,毅然担起家庭的重任,独自抚养幼子。
她自食糟糠,以少量菜蔬让给书生食用,教孩子读书写字,勤俭持家,贤名远播。
书生长到十七八岁之时,汉光武帝刘秀已基本平定了天下,中兴了汉室。
刘秀是个贤明的君主,他很想重振汉朝的威名,他一面出兵打败了侵犯边境的匈奴,一面颁布“招贤令”,吸引了大批读书人前往。
书生也被功名利禄所惑,收拾好了行囊,前往洛阳求官。他的所有盘缠、衣服、书籍都在毛驴背上,如今毛驴跑了,以后的路可再怎么走下去?
书生站在泥水里放声大哭,狠不得一死了之。他不敢回家,他没有脸回去,他拿什么面对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母亲呢!
“轰隆!”一声,一个响雷在半空中炸响,吓得书生急忙从泥水却爬起,紧接着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书生被淋成了落汤鸡。
书生无可奈何,抱着头,疯了似的向破庙中奔去。
大雄宝殿黑灯瞎火,什么也瞧不见。
书生掏出随身携带着的火刀火石,点着了供桌上的两枝蜡烛。
借着昏暗的灯光,书生惊恐地发现大殿内到处都是死尸。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既有大袖飘飘的黑须道人,又有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