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不管是身处光明面向黑暗,还是在黑暗之中仰望光明,立场和信仰都绝不能变。
这是张瑞的原则,他不允许自己继续摇摆不定跟自己较劲,所以他必须要在星环政府和地球之间做一个选择。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张瑞买了一些酒前往了韦斯特目前的住处。
按响门铃之后,门很快就开了,见到张瑞是一个人来的,韦斯特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张先生,快请。”
韦斯特将张瑞请进屋后让他坐下,随后郑重其事地对着张瑞鞠了个躬,“我代表死去的同志,谢谢您的继续信任。”
张瑞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只是摆了摆手,“坐吧,我跟你也算老相识了,今天叙叙旧。”
叙旧这个词汇,因为之前杨安那件事,对张瑞来说变得极其沉重。
“张先生,想起来老杨吗?”
韦斯特从对方的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忧伤。
“是啊,只是为了告诉地球上的人,星环的殖民法案,就要让老杨牺牲,这代价太大了。”
张瑞叹了口气。
韦斯特沉默,他分别拉开了两罐啤酒,将其中一罐递给了张瑞,“如果这个使命该有我来做,我也会义不容辞,不知道你还记得陆先生刚跟你接触的时候,跟你探讨的那些哲学上的问题吗?”
“哲学?”张瑞皱眉思考了片刻开口道:“他跟我谈论的话大部分都跟哲学能沾边,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些问题。”
“您接受了陆先生的委托第一次前往不夜城,回来之后您二位进行的哲学探讨。”
韦斯特的话让张瑞回想起来了。
“哦,你是说那个。”张瑞点头道:“他问我,去了不夜城之后又什么感触,我就说下面很混乱但也热闹非凡,而他跟我就‘热闹非凡’这个词语进行了一场辩论。
我说这种情况是人与人接触的频率增加了,所以在下面到处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人挤在一条也许大家都陌生的街道上。
他没有直接肯定或者否定,而是说人类社会曾经常用的一些词汇使用的频率正在逐渐变少,甚至完全弃用了。”
张瑞对这段对话记忆犹新。
“人情冷暖,对吗?”韦斯特问。
“没错,就是这个词。”
张瑞点头。
地面的这一桩桩大厦隔开的不光是人与人的距离,还有心的距离,钢筋水泥住的是人,困的是那颗心。
陆敏当时说的这番话十分深刻。
张瑞笑着继续说:“他当时还跟我打赌,说我除了儿子和同事之外,并没有接触太多人,连楼上楼下是谁都不清楚,既不会留意身边经过的人更不会去关心他们这些与我无关的人。”
韦斯特听后也笑了,他问:“那最后是您赢了还是陆先生赢了。”
张瑞叹了口气,“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他赢了,麻木,冷漠,躲避,这就是他当时形容的地球上生活的绝大部分人的状态。”
“那您赞同吗?”韦斯特又问。
张瑞想了想,似乎陆敏的评价十分客观,于是他点头道:“赞同。”
“所以,要改变这种如行尸走肉般麻木冷漠的风气,那就要需要用热血来灌溉。”
韦斯特拿起啤酒豪饮,一口气干完之后看着张瑞肃然道:“所以老杨的死,死得其所,正是他那一枪迸溅出来的热血,让那些人冰冷的血液又热了起来。
而之后的一个个同志也是如此,他们在用满腔热血去温热大众早就冰冷麻木的心,张先生,您在看现在,就算没有了双生花,世间也绝不会再缺乏革命者!”
[在这场革命中我们这些沉默的敢死队前赴后继地抛头颅洒热血,在这布满荆棘的路上牺牲了,后来人也会踏着我们的尸骨继承我们的遗志接过我们手中的战旗。
身处这列雄壮的队伍之中,那是我无上的荣光,死,算得了什么?牺牲,是必要的仪式。]
张瑞脑子里,杨安当时面对自己所作出的荡气回肠的演讲,或者自白,即便是在现在,在他脑子里回荡开后依旧让他热血澎湃,浑身的鸡皮疙瘩。
有关立场的问题,张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凡革命者,纵然十年饮冰,但依旧热血难凉。
张瑞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的郁结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他无比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革命者’的身份。
“恩,这一趟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