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与赵莲芳谁都不肯相让。
周晏半晌不吭声,顾长宁扶额苦叹,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一世但凡有一人这么护着她,她也不至于落得那般地步,伶仃一人。
谢凛不动声色,腰背挺直,姿态端正,骨子里透着世家弟子的端方。
“吃不吃得下去,与大娘子无关。只问,大娘子舍得吗?”
赵莲芳气得凝眸,火蹭蹭往上冒,“这副样子与顾照一模一样,死样,给你、都给你,老娘什么都不要。”
“大娘子果然豪气,可我不要,我只是受人所托罢了,岂能用钱财衡量。”谢凛淡淡一句,挑动着赵莲芳的神经。
赵莲芳气个仰倒,顾长宁怕她出事,劝说谢凛:“阿兄,大娘子一路辛苦,您别这么说她,我们事情说定了,您也回去休息?”
“好,我等你消息。”谢凛起身,掸掸衣袍上的灰尘,不忘与赵莲芳说道:“大娘子是江南首富不假,可我谢凛的军马不需要你来养。顾长宁自然也由我来照拂,商贾富可敌国,终不敌铁马金戈。”
他想护着顾长宁,就连皇帝都无法动她半分。
顾长宁豁然一惊,谢凛身形颀长,如玉山通透,翩翩郎君,清风明月般出尘。
谢凛大步走了,赵莲芳气得拍桌,“顾照当年就是这个死样,说什么我会从军入伍,争得一片天地,护卫三娘,结果呢,自己都无法享常人寿命。”
顾长宁扭头看向她,“姨娘,我阿爹已走了,您消消气。”
“我知道是你爹,我不骂了。”赵莲芳长吸一口气,怜爱地望着顾长宁,“你与陆家的亲事,我也有耳闻,你可还想要?你只要想要,我就有办法帮你达成心愿。男人罢了,不喜欢还可以再换。”
“大娘子,这些话可使不得,不能乱说。”周晏吓得急忙探头说话,“小主子还小了,不懂这些情爱的事,还是从一而忠的好。”
“你一个一辈子没成亲的老男人有脸说?”赵莲芳一句话就堵住周晏的下语。
周晏叹气,还是不说了。
顾长宁不认他受委屈,“周伯伯只是未成亲罢了,他人很不错的。”
“我只是说他没成亲,没说他人不好,周晏,我们女子说话,你就不要听了,对你的账簿去。顾家的钱还没要回来,你再去努努力。”赵莲芳指着外面,示意周晏出去。
顾长宁见状,忙安慰周晏:“周伯伯也辛苦了,您先去休息,顾家的事情也不急。”
周晏不肯走,双脚黏在地上,“大娘子肯定教导小主子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走不走?”赵莲芳站起来,“周晏,你跟着你主子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
周晏忙揖礼,一步三回头离开。他不放心,让人去找默娘,将默娘找来进去盯着。
屋内的顾长宁初见大姨娘,觉得她洒脱不凡,与寻常妇人不同,举手投足,不拘小节。
她有些喜欢这位大姨娘,询问这些年过得很好。
“挺好的,你与陆家的亲事,究竟想怎么样?”赵莲芳又问一遍,“陆家郎君也就那副皮囊可以望一望,其他都不成。”
顾长宁尴尬,本想说自己与陆睿的事情,赵姨娘又开口:“陆睿不听话就换一个,以你的家世,换上十个八个都可以。”
顾长宁:“……”
“你的父亲是大将军,母亲生意遍布海外,得大司马庇佑,小小陆睿算什么,就算你想做皇子妃也可。”赵莲芳舒心长叹,“长宁,感情一事,看看即可,切莫要深陷其中。感情于女儿而言,是一件极其不公平的事情。”
“且不说男子在外沾花惹草,你与陆家退亲一事,于你名声有误。陆睿呢,照旧可以娶妻生子,丝毫未曾受到影响。”
顾长宁顿悟,看向赵莲芳的目光变了又变,这位姨娘好生通透。
“姨娘说得极是,我不喜欢陆睿,从未喜欢过。从前,我二人是未婚夫妻,我尊敬他,我想做最合格的陆家宗妇。她们用陆家规矩约束我,顾家从未说过陆家一句不是。”
“我以为是我自己做的不够好,我一直在努力,陆睿喜欢什么,我就去学什么。陆睿喜欢诗词歌赋的女娘,我便去学,他要什么,我尽量去满足。”
“后来我发现我自己太蠢了,我尊敬陆睿,陆睿从未尊敬过我。他来顾家,容顾秀宁围着他说笑,却不与我见面,怕旁人说我二人私相授受,有违规矩。”
“我如今明白了,陆睿所谓的规矩只对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