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易的病来得快,去得更快,被赵莲芳痛骂一顿,吐出一口血,病症消除。
回过头来细想,顾长宁是一良媳,陆清易自己动了心思,兼之顾家大房被抓入狱,顾长宁只有赵莲芳这个亲姨娘在身边。
陆赵二人一拍即合,陆清易在府上开一荷花宴,邀请官眷们来玩。
满池碧莲,恰是开放时。
秦府在十里荷花池畔搭建水榭,阁楼上门窗大开,遥望池面碧莲,清水绿叶。
陆清易到底病过一场,身子懒怠,一面应付客人,一面叮嘱儿子:“你若是喜欢,阿娘替你去争取,但我叮嘱你一些,切莫想些歪心思。为娘喜欢的是顾二娘子的品性,你可以喜欢她的容貌,切莫不可打棠记的主意。”
“母亲这是怎么了,一个棠记罢了,儿子将来是要入朝为官,拜相入阁,怎么会在意一间铺子。”秦竹安摆手,俊秀的面容浮现不屑。
秦竹安身形高大,步履生风,宽袍飘逸,面上带着世家弟子得体的笑容。
陆清易戳他脑袋,“读书读傻了,你怕是不知道顾长宁那卷长帛。”
“什么长帛?”秦竹安戳得脑子一懵,眉眼间的得意之间瞬息消散,“儿子不知道什么长帛。”
“你除了知道你的书、知道你的诗,你还知道什么?”陆清易少不得冷嘲热讽一番,“你以为你表弟现在巴着顾二娘子不放是喜欢吗?”
秦竹安拢着袖口,昂藏七尺,诧异:“不是喜欢吗?母亲,您让儿子去夺表弟所爱,怕是不妥当。”
“你表弟爱是不是顾二娘子,爱的是棠记。”陆清易拍自己的胸脯,对着儿子说这等事情,羞得险些抬不起头。
“母亲,你在与儿子说什么玩笑话。”秦竹安上前探向母亲的额头,“您是病糊涂了,表弟惯来自傲,怎么会盯着旁人的钱财。”
“那是我的娘家侄子,我会造谣吗?”陆清易头脑发晕,扶着儿子的手才站稳,“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
恶心。
秦竹安自己有脑子,也不多言,上前替母亲叹气,笑着问道:“顾二娘子相貌如何?”
“甚好。”陆清易顺过一口气,想起那日所见,便说道:“颇有谢皇后当年在世风范。”
“母亲评价这么高?”秦竹安心中多了两分向往,谢皇后在世,书法一绝,品性贤良,夙慧无双。
陆清易点头,与他说道:“若真是成了,你并没有夺你表弟之妻,是表弟先前退亲,顾二娘子身上无婚约,谁人都可以去追求,懂吗?”
“儿子懂,儿子若喜欢,必然不在意表弟。”秦竹安声音高了些,心思剔透。
退亲后,男欢女爱,婚嫁自由。谁都无法干涉谁,顾二娘子喜欢谁,愿意嫁谁,都是她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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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内宾客满座,水榭之上,欢声笑语。
顾长宁由赵莲芳引着入水榭,她的腿脚不方便,恐人笑话,依旧选择做轮椅。
众人一见轮椅,不需人介绍就知是顾二娘子顾长宁,好事者站在门窗下探望,只见小娘子冰雪之颜,蝶衣红裳,大有欺霜赛雪之姿。
那双清婉的眼睛,仿若星辰,璀璨生光。
秦竹安与母亲在一处,远远去看,他敛眸,道一句:“表弟为何退亲。”
顾二娘子容貌好,家世好,能让母亲动心,必然性子也好,他不解,表弟陆睿怎么就放弃了呢。
陆清易嘴角微勾,语声嘲讽:“你外祖母觉得她配不上你表弟。”
“配不上便作罢,儿子喜欢。”秦竹安动了心,“母亲觉得好,必然是好的,我无异议。母亲,我该走了。”
他是男子,站在母亲身旁去看小娘子,于理不合,看一眼,就好了。
他很满意,一切交给母亲做主。
陆清易冷睨他一眼:“你喜欢有什么用,她看不看上你,还是两回事。”
秦竹安面色涨得通红,“您这是贬低儿子。”
“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就是希望顾二娘子眼睛瞎一些,看上你。”陆清易叹气,她对自己的儿子不抱希望了。
顾二娘子身边有位顶天立地的大司马,她的眼中还能看得上谁。
就连陆睿,都抵不上大司马一片衣袂。
水榭外,赵莲芳推着顾长宁入内,一一介绍世家女子,一圈介绍下来,赵莲芳没看到陆清易。
赵莲芳有些不满,恰好,陆清易匆匆从门内走来,上前拉着她的手:“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