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莲芳的嘴不可谓不毒,陆睿羞得脸色发红,死死凝着顾长宁。
“陆郎君,一身衣裳都舍不得,还与我说什么喜欢、情意,我像三岁孩子那般好糊弄吗?”顾长宁眸色清冷,丝毫不在意陆睿的神色变化。
三两句言语的话就受不住了,陆国公设计将她送入冷宫这笔账还没清算呢,她在冷宫里受到的苦可比这三言两语要难受得多了。
赵莲芳朝外探首,同陆睿招招手,“陆郎君,一身外裳罢了,算不得什么,就怕你脱了外裳,里面的内衣还是我家宁儿给你送的,那你今日丢人了。”
“想一想,退了人家的亲事,却又舍不得人家之前给的好处,衣裳还穿在身上,你说,你退的哪门子亲事。大伙儿评评理,两家退亲后,是不是该将各自送的礼还回去?”
赵莲芳一句话,引得路人指指点点,常人退亲后,该还的东西都会还,衣裳首饰一类的物什就算不还也要收起来避嫌。
陆睿退亲后又拿着顾家送的衣裳,样子就很难看。
心系文琴被打的陆睿未曾想到赵莲芳会说这般无耻的话,他恼羞成怒,“定亲后,两家如亲戚般来往,年礼节礼、我陆家也未曾占你家一片便宜。你现在要算账吗?”
“顾长宁,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官宦之后,怎么会变得如此市侩。”
“你这小子……”赵莲芳怒了,起身就想出去理会,顾长宁及时按住她,悄悄说一声:“姨娘,我来,你莫要沾染,免得恶心。”
赵莲芳便也没动了,确实很恶心。
顾长宁徐徐走下马车,一袭青色淡雅的裙裳,逶迤落地,她站在马车上,与陆睿对视。
少女柔弱,腰肢不盈一握,脸上的红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将那份美丽压下去三分。
昭娘收了招式走回到顾长宁的身边,时刻防着陆睿。
地上的文琴爬了起来,畏惧昭娘在,一句话不敢说了。
顾长宁问陆睿:“我给你送的物什,你顾家回的物什,你心里清楚吗?”
陆睿语塞,顾长宁的视线如同一把刀,慢慢地刮在脸颊上,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他有些扛不住了。
饶是如此,陆家的底气让他昂首挺胸,不可后退半步。
“你的意思是我陆家占你的便宜?”
“是与不是,你心里应该清楚。”
“顾长宁,我每回前往顾家都会带着丰厚的礼,众人所见,我从未空手而去。”陆睿咬牙。
顾长宁淡笑,云淡风轻,“是吗?你是给顾家大房带的礼物,何时给我带过?”
陆睿一噎,勉强开口:“你与顾家是一体,我自然是看在你的面上给她们送的厚礼。”
顾长宁嗤笑一声:“是吗?你进顾家可从未给我送过什么厚礼。”
一句话如同一耳光,响亮的打在陆睿的面上。
顾长宁并不放过他:“曾经与你定亲的是我,不是顾家其他人呢,你给旁人送礼,却从未想起来给我送半根珠钗。陆郎君,你要娶的人是谁?”
“这还用说,他要娶的人是顾家其他人,娶谁都不会娶你。”赵莲芳掩面笑了,“他这就是敷衍你,不对,敷衍都谈不上,敷衍好歹送根木头,他可是连木头都没有。”
赵莲芳觉得热闹太小了,抬首问路人:“你们定亲后,登门拜访送礼,可会送了旁人不送未婚妻?”
“若是定亲后,自然将小娘子捧在手心上,半分不敢怠慢,莫说是送旁人不送未婚妻,登门必然先准备礼物给未婚妻。瞧着陆郎君身上的浮光云锦,价值不菲,回礼必然厚重。”
人群中一书生朗朗开口,语带笑意。
陆睿变脸讥讽:“那岂不成了私相授受。”
“何谓私相授受?”书生脸色也是微变,很快走出来,据理力争:“未过明路,父母不知,这便是私相授受。而陆郎君与顾娘子两家定亲,父母知晓,亲朋好友恭贺,便是过了明路,来回送礼,算什么私相授受。”
“再者,若真是私相授受,陆郎君为何穿着顾娘子送的浮光云锦呢?”
书生一言一句,彻底打了陆睿的脸面。
陆睿一人坐在马上,看似风姿玉骨,被书生说得面红耳赤,嘴脸丑陋。
书生面朝阳光,朗笑一声,大声道:“你既认定为私相授受,就不该收娘子的礼。天下便宜都让你占了,反过来说娘子不守礼数,陆家家训,旷古奇闻。”
书生口才极好,将事扯到陆家家风上,羞得陆睿无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