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处,顾长宁来到御鼓前,放目去看,一座座巍峨的宫殿如同起伏的山峦,屹立在皇城中。
屋檐勾角,山峦回溯。顾长宁深吸一口气后,敲响了鼓。
鼓声回绝,声声激愤。
谢歆站在一侧,望着顾长宁消瘦的身形,似有一股力量将她包裹起来。
她很佩服顾长宁,世间恍若没有她敢做的事情,她不害人,遇到旁人来算计她,也绝不会手软。
鼓声很快引来观望的人,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好奇探首。
顾长宁这些时日在京城内小有名声,那卷长帛给这些世家极大的冲击,一个小小的女娘背后竟然有那么多家财,且是棠记仅仅五年的收入,可想而知,顾长宁的身家远超过京城内的公主。
渐渐地,人越来越多了,顾长宁停了下来,等着皇帝派人过来。
等了须臾后,先来的是陆国公爷。
鼓声催促着陆国公过来,他匆匆下面,赶到顾长宁面前:“顾长宁,你疯了吗?”
顾长宁背映天光,神色缥缈,“是你们陆家欺人太甚。”
陆国公倒吸一口冷气,“你一个小小女娘敢与我们陆家抵抗,是大司马给你的底气?”
“不论谁给的底气,我都有资格站在这里告你们陆家。”顾长宁不卑不亢,直言以对,“我今日就想问问陛下问问朝臣,陆世子威胁我的事情可是真的。”
“你不要在这里发疯,日后我陆家见到你,避开三尺。你要的东西,我陆家也凑齐了,只要你现在离开,我就将东西还给你,如何。”陆国公矮下姿态劝说小女娘。
顾长宁哪里是疯,分明就是不要命了,用自己一条命博陆家百余条性命。
顾长宁嗤笑一句:“这个时候害怕了,登闻鼓已敲响了,晚了。国公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阿爹做还是没做,相信自有天道来判,轮不到你们陆家来决断。”
“今日,要么是我死,要么是你们陆家沉下去。”
“何人敲鼓!”
内侍吼了一声,顾长宁回身揖礼,“顾照之女顾长宁有冤要诉。”
“原来是大将军的女儿。”王商看了一眼顾长宁,又瞧见面色铁青的陆国公爷,心思活络的他立即明白过来,走上前说道:“陛下在等着,是您二位?”
顾长宁点点头,“是我们。”
陆国公抬起头来,换了一副沉稳的面色,与王商揖礼,“王内侍长,是顾二娘子与我陆家有些误会,小女娘心高气傲,您看?”
“登闻鼓已响,陛下已知,岂有不让人诉冤之理,陛下问起,我也不好交代。”王商也是很为难,他与陆国公说道:“不如您去见陛下,再见机行事,这边请。”
顾长宁先行一步,谢歆随后跟上,王商瞧见她,好奇道:“上官夫人,您也要跟着入宫?”
“自然,我是证人。”谢歆扫了一眼陆国公,加快步子。
王商看看谢歆又看看陆国公,谢歆走远了,他才问陆国公:“您怎么招惹上官夫人呢,她可不好惹。”
谢歆的姐姐是谢皇后,陛下唯一的皇后,在陛下性子有几分份量,旁人都不敢随意招惹。
陆国公叹气,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儿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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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炎热,皇帝一袭绸衣坐在御案后,殿内还有几位大臣,他们都退在两侧,听着两方的对话。
顾长宁神色自若,长身玉立,“臣女容许陆世子先开口。”
陆擎远求之不得,闻言便说道:“顾琅在狱中说了些话,因陆家与顾二娘子交好,知情的人将证词送予臣,臣想着之前我家大郎与二娘子也曾定亲,便带着证词询问二娘子真假,不想二娘子误会我威胁她,吵吵闹闹上殿。”
“陛下,臣一片好心,顾将军生前定亲,我陆家对二娘子看得极重,没成想,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臣也实是冤枉,望陛下明鉴。”
皇帝问顾长宁:“可有此事?”
顾长宁揖礼,上前问陆擎远:“陆世子是忘了我府上还有做客的上官夫人,不得不说陆家黑白颠倒的功夫是极好的。还有,陆世子怎么不说顾琅说的什么话,你拿的是什么证词呢。”
“有污圣听,怎么随意说来。”陆擎远一脸正气。
顾长宁笑了,谢歆趁机上前将证词呈出来,“陛下,这是陆世子送来的证词,后来,他要抢去,被我夺了下来,若不然,陆世子黑白颠倒的本事,顾二娘子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