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易一句话站在了陆家的地位上。
顾长宁闻言不慌不恼,面上浮现淡淡的笑容:“您所言,我明白,但我不管陆家只问大夫人。她想和离我便助她一把,我并不在乎陆家。”
“你可真敢说,我可是陆家的大姑奶奶。”陆清易觉得意外,顾长宁太过坦率了。
这样坦率的人,要么是有强大的底气,要么就是没有脑子。
显然,顾长宁属于前者。
顾长宁含笑道:“我帮的不是大夫人,而是女子。女子生来不易,婚姻一事上,男子占着主动权,女子做不得主。大夫人想要为自己做一回主,我作为女子,自然该帮一把,您说呢。”
一番话让陆清易哑口无言,她若说不,就等于是帮着男人为难女子。
“你让我该怎么说呢,陆家百年至今,从未有过和离。我父亲是断然不会同意和离的。”
“但陆大爷在牢里,生死不明,大夫人为自己做打算也在情理之中,您说呢。”顾长宁不动声色的反对。
若在寻常的情况下,陆家自然不会答应和离,可这回陆擎远在牢里,犯了大错,大夫人要求和离,不算过分。
理屈的是陆家。
陆轻易也是无奈,絮絮说道:“我知晓你的意思,我阿弟肯定会出来的,她这么做太急了些。”
“大夫人不是和离避难,而是对陆家失望了,陆家的事情,您或许不清楚。”顾长宁直接剖开内心,坦然说道:“您的母亲刁难儿媳,您也是知道。自古就有婆婆磋磨儿媳,不算什么稀罕事。可陆大爷从未为她说过一句话,就连陆睿也从不觉得母亲受委屈了。”
“这样无情的夫婿、素来不管母亲的儿子,要来何用呢?大娘子,若是您有这样的儿子、夫婿,您会怎么做?”
陆清易说道:“我会直接弄死他们!”
她的阴狠劲逗得顾长宁噗嗤笑了出来。
陆清易也察觉自己失态了,索性就直言:“你让大司马插手,去牢里逼陆擎远写放妻书来得更容易。”
“陆家的事情,陆家自己解决。我也有办法让陆擎远答应,这么一来丢人的是陆家,您想我要这么做吗?”顾长宁聪明的将烫手山芋丢过去。
“别,你别插手了。”陆清易有些害怕了,小小女娘年岁不大,手段蛮狠,让人害怕。
若是一家人,她当然喜欢顾长宁这样强硬手段的小娘子,若是外人,她则害怕。
顾长宁轻笑一声:“您有办法了吗?”
“哎呦,你做我儿媳,我就高枕无忧了,偏偏我那个不识趣的入不得你的眼睛。”陆清易一声长叹,拍着胸口安慰自己,“好在你心向着我,我也算满足了。我回家去试试,不过你说的那些事,我倒要去问问陆睿,漠视自己的亲生母亲被人刁难,这样的伪君子还不如他爹。”
因陆睿出生时,天降祥云,这么多年来陆家将他捧在手心中,陆清易也是多加看重,谁能想到背地里是这么个玩意,让人恶心又不耻。
都说陆睿是陆家的继承人,这样的人会领着陆家更上一层楼?
陆清易打心底里开始摇头,看不起。
“您答应了,我也不算白走一趟。”顾长宁松了口气,陆清易是聪明人,也是识趣的人,她来了,陆清易就不会拒绝。
她相信,陆清易会与她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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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宁离开秦家,就赶去了城外。
不出意外,顾家人还没走,赵莲芳与季氏在说话,顾元白佝偻着身子背着周氏。
马车停在百步外,顾长宁掀开车帘,瞧见了那抹身形,云中君般的郎君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顾长宁低笑一声,放下车帘,心忽而有些疼,疼自己的愚蠢,前一世被这样的家人欺骗得团团转。
所谓的亲情不过是蒙蔽自己眼睛的黑布罢了。
解开黑布,露出恶心肮脏的心。
顾长宁深吸一口气,唇角噙了些漫不经心的笑,车外响起了声音,“长宁。”
是顾元白的声音。
顾长宁没有回应。
“长宁,我知道是你。我对不住你,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代替阿秀入宫嫁给三皇子,被关在冷宫里,过得凄楚。我还梦到秀宁嫁给了陆睿,取代了你。”
顾元白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意气。
“长宁,幸好梦是假的,错事没有铸成。”顾元白心痛,痴痴地望着车帘,幻象车帘后的人可以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