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公身子猛地一颤,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者因为这么一句话险些吓得拔腿就要走。
顾长宁当真看了一眼,眼眸凝住,谢歆含笑问她:“是不是你送过去的呀,若是也别瞒着,陆家不要脸了,你也别藏着。”
“上官夫人,慎言。”陆国公呵斥一声,“陆家与上官一府并无恩怨,你是要让两府生怨吗?”
谢歆笑得如同孩子,口中说道:“我问一问罢了,瞧国公爷吓得,脸色都青了,怎么,你在害怕什么?难不成你们陆家的衣裳都是顾二娘子送去的不成。堂堂簪缨大家可着一个小娘子欺负,不断开口索取,你还敢厚着脸皮来道歉。我若是你们,蒙着脸出门,免得丢人现眼。”
顾长宁依旧在看着陆国公身上的衣料,她也记不清,浮光云锦的料子千金难求,她才会记得。
她迷惑的时间,默娘递给她一份册子,而后默默退了下去。
顾长宁打开册子,登时就乐了,转而递给谢歆:“是不是,阿姐瞧了就知道了。”
棠记的生意涉及到各行各业,哪怕没有涉及,只要有钱,谁买不到呀。
“这些都是你送去陆家的料子?”谢歆震惊,不免看向陆国公:“你家多少人,穿得了这么多料子吗?”
谢歆随手丢给陆国公,“宫里用的料子也没你家多。”
陆国公接国册子,只需一眼,脸色就十分精彩了,这些年来,陆家的衣裳料子都是棠记所出。
送去的不说,就算没有送,陆家去棠记置办,也从不给钱。
谢歆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与陆国公开口:“国公爷,您看,您要不要回府去换件新衣裳或者穿官袍来,这一身衣裳若是被扒了,可就太难看了。”
陆国公捏着册子,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出门后,他停在了陆睿的跟前,冷冷地望着他,静默不说话。
“祖父……”陆睿脸色煞白,膝盖疼得钻心。
陆国公眼中迸出杀意,下一息,神色缓和,拂袖离开。
陆国公打马回府,路上撞到了人也不顾及,就像火烧尾巴一样,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府邸。
好不容易赶回府,管事与他说话,他直接将人推开,“去将国公夫人找来……”
丢人、太丢人,这么多年来,从未这么丢人过。
一身衣裳都不是陆家买的,他还如何出门。
陆国公回到自己的院子,进门就脱了外袍,再看中衣,他都不知是不是从棠记拿来的。
一时间,他想脱了干净。
理智战胜羞耻心,他很快稳定下来。
陆老夫人由婢女扶着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衣袍,很是不解:“国公爷,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去棠府,顾长宁羞辱我身上的衣裳是从棠记抢来的。府中中馈交给你,你怎么掌的。明抢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衣裳会被人家扒了?”陆国公气得眼前一阵发黑,奇耻大辱。
他指着地上的衣裳:“置办四季衣裳,你可以让棠记来办,你让人付钱了吗?陆家何等显赫,你作为掌家夫人,这点钱都舍不得出,今日让人来笑话我,奇耻大辱啊。若非我今日走得快,衣裳都险些让人扒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顾长宁羞辱,你让我如何出门见人。你如何管家的,顾家是姻亲,你就敢明抢,你、你、你……”
陆国公气得往后仰去,吓得婢女们慌忙去扶,陆老夫人也傻眼了,出门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国公爷、国公爷、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棠记。”
陆老夫人看着手忙脚乱给国公爷顺气的婢女,脑子里一片空白,“谁敢扒您的衣裳,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去账房,将账目取来。”陆国公爷一手推开婢女,对外吼了一声。
陆老夫人站在一旁,傻眼了,好端端怎么又查账目了。
陆国公爷甩过去一本册子,“这就是棠记的账目,一笔笔记着陆家去置办衣物,一文钱都没有给。”
“账目……”陆老夫人匆匆翻开册子,看清具体数字后也是一气,“这么点东西还要登记在册,再者,陆家不是没给钱,给了他们不要的,后来、就没给过。他们还记上了,如此小气。”
棠记生意那么大,些许料子罢了,也值得特意来讨要。
“国公爷,不必理会……”
“你出门遇上顾长宁,她指着你身上的衣裳说你这身衣裳没给钱、是明抢,要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