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屋里的物件,红儿则是站在走廊上,怎么也不肯进去,本就敷了粉的脸更是惨白,依稀还有泪水浸泡过的痕迹。新涂进去时顺手关了门。
凶手倒没留下什么东西,凶器似乎是地上躺着的一只铜酒壶。那只酒壶十分有分量,底部的壶肚上还沾着血迹,此时已经凝成了暗红色。
附近还有一把小刀,貌似是行凶后随手丢下的。
“啧啧啧,”新涂对着被放回盘子里的凶器止不住咋舌,“这小玩意可有年头了吧。现在谁还用铜酒壶哇……”
当下大家饮酒都是用陶酒壶或者瓷酒壶,贫寒人家也会用木头的,这铜制的大多都是古董了。
姚复把门拉开,把脑袋伸出去,问红儿:“你们这儿的酒壶都是用铜的?”
红儿被骇了一下,又往墙上靠了靠,才结结巴巴地答:“酒壶……妾没见过铜的……我们这……我们这都、都用陶壶。”
姚复砰的关上门。
“这酒壶他自己带的吧。大概是他家传家宝?”姚复抚着下巴说。
新涂猛然笑了:“哈哈,姚兄,谁家传家宝不是供着,哪有人用来喝酒的。”
司空谷再次拎起那壶。
壶上长满了绿色的铜锈,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澄黄色调,怎么看也不像经常用的。
“可能是凶手专门拿过来的。”司空谷看了两眼那壶底纹的字,可惜实在锈蚀严重,根本看不清。
那壶铸的别致,看着像是先秦物件。
“熟人作案罢。”姚复忽然说,“不然怎么能拿着酒壶堂而皇之进来,又作案的。”
这屋子里没有打砸的迹象,死者看着走的很安详,生前似乎也没挣扎过,看起来像是毫无防备受了致命一击。
姚复再次拉开门问红儿:“上午有什么人来过吗?”
红儿此时已经平复地差不多了,仔细回想了一下,说:“这位客人是卯时来的,让翠柳陪了一会儿……翠柳与我关系好,约莫辰时出来时,还对我抱怨,说那老男人抠搜……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愿意做这行,大家原本都是良家妇女。过了一会儿,阿母叫我下楼去,我见有个小公子进了那房间。”
“到了午时,他突然叫我过去……当时我没上妆,便磨蹭了一刻,再进去时,他就……就……”
红儿又掩面抽泣起来。
姚复拿舌尖顶了顶腮帮,又缩回房里。
“也就是说,从辰时到午时,凶手都在房间里。”司空谷抬起头。
也不知道那凶手和解武什么关系,还非得在妓院聚会。嫖友吗?
“这老小子也真是,把人都赶出去了,这怎么往下查?”新涂不满的嘟哝了一句,“不如咱去问问那解武的家里人,他老婆孩子指定知道他平日与什么人来往。”
知道凶手估计也早跑了。
“一般人交好的也就邻里邻居了。”司空谷淡淡说,“解家周围不剩几户人家,还都没有男人,大多是孤儿寡母……”
总不能是女人作案,红儿分明说了是个小公子。姚复有些懊恼没问那小公子的特征。
“小公子……”姚复反复琢磨这几个字。
多小的小公子?总不可能是五六岁的小孩。
新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主簿,那个解武的儿子,解臻……”
姚复和司空谷几乎同时摇头。
解臻确实年轻,只是哪有亲儿子杀亲爹的,要说两个人还一起来嫖,也不太可能。
不过,只是不太可能,又不是不可能。
“他若是个残疾人……”姚复皱着眉说。
二十一岁,不服徭役,怎么看都是残疾。要说解武有老母要养不服徭役就算了,解臻可没有理由免役啊。
“他好好的。”司空谷淡定开口,“正常人,没有缺胳膊少腿,脑子也灵光。至少籍贯上记的是这样。前两年征兵时他家交了不少钱……他家原本小有资产,到了解武这里就没落了,交出去的似乎是最后的家底了。”
三人对视一眼。这解臻估计就是突破口了。
三人收拾收拾证物就风风火火地往院墙上跳,老鸨见着三个人跑这么急,在后面大喊:“恩客!现在就要走吗!我们这的姑娘——可是——顶——顶——好——”
一听这话姚复动作更快了。
在这边磨蹭的也够久,天都要黑了。
姚复使劲搡了司空谷一把:“带路带路,天都要黑了!”
新涂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