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扬起下巴点了点县令那一大家子。亏的姚复好心,想到这群人都穿着寝衣冻了半天,来的时候带了两床棉被,扭头一看发现两床被子都不知道哪去了。
姚复懊恼地一拍脑袋,被子丢了居然现在才发现。好在两床被子都是新涂要拆掉的,拿走前也知会了他一声,可现在被子居然丢了?
“算了算了。”司空谷叹口气说,“偷被子的人也不容易。他们也是活该,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姚复摆摆手表示知道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冤大头,前两天还在跟县令吵的不可开交,今天就得给他找住处找衣服找被子,这难道也是遭报应了?姚复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贱的人呐。
“你们先暂时住在县衙好了,待会儿自己去。”
一阵小风袭来,姚复紧了紧自己的斗篷,打了个哆嗦,对县令说。
“县衙应该有火盆,我叫人给你们送火折子。”
县衙的煤炭都是上头发下来的,这些年应该堆了不少,也不知道还能用不能。姚复拉紧衣袍走了,后面的他也懒得管,能用不能跟他没关系,县令一家上下没几个好东西,死了才好呢。
这事安排的也算妥当,到了第二年开春,县令的新宅子造好了,解臻也在自己家开了三分薄地,用过冬时领走剩下的余粮做种子种了些麦子,好叫自家人到今年冬天也有余粮吃;张娘子的酒馆也是越开越好,桥虹还在读书,冬天时过不去的许多人家都开铺子做起了生意,好多赚些钱,到时候好买粮食。
街上的男人和小孩也都多了起来。这座城沉睡的生机在祥和九年的春日终于缓缓苏醒了,希望像初春的野草一样,肆无忌惮地生长。
到了五月的时候,街上已经有卖马匹的胡商了——这年头胡商是真少,北边的匈奴和大梁交恶,西域许多小国的商人被加了税,都不敢来做生意。
姚复觉得稀奇,打算花一些银子买几匹回来,可那商人奇怪的很,不收银子,反而用蹩脚的汉话给姚复要丝绸。正巧解斛珠学了缫丝织布,解夫人便送了几匹过来。
胡商帮姚复牵着三匹马进门的时候,坐在门口啃鸡腿的银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嫩杨帮银杏顺了顺气,扭头叫了应瑕出来。应瑕一见着那三匹马就皱起眉头:“你买这些马做什么?”
姚复笑着上前拉住应瑕,试图拉着她仔细看看那些马匹,可惜后者一脸嫌弃,死活不愿意上前。
胡商的马看样子是长途跋涉,身上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也难怪应瑕嫌弃。
姚复见拉不动她,也只好作罢,笑着解释:“马匹可是稀罕物,有了马,咱们可以一起骑马游街,纵马奔驰……”
朝廷连年征战,马匹都被征走上了战场,民间见着马的地方不多,要么是高门大户,要么就是新涂那样一匹马传三代的车夫。
应瑕揉揉眉心:“那你买三匹几个意思?新涂不是有一匹马?”
其实胡商带了四匹马,但他坚决最多卖三匹,因为他要留一匹骑着回家,貌似是他的骆驼半路上死掉了,只能骑马回家了。
“他那匹老了。”姚复微笑着说,“再者他是我兄弟。”
新涂做了这么多,连马都不给他买实在是叫姚复过意不去。不过西院那边有个马厩,应当能住下四匹马。
“算了,你随意吧。”应瑕把长发往脑后捋了捋,“洗干净之前别往正院里放。”
这宅子有三个院,正院,东院,西院,应瑕作为家主,和她的赘婿住在正院,新涂没置办房产,也没官职,名义上作为门客,住在东院,而嫩杨和银杏两人住在西院。马厩也被盖在了西院,因为理论上照顾马匹是下人该做的,因此新涂提了好几次要换到西院去,都被应瑕以“不合礼法”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