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新涂和饿醒去烧饭的嫩杨。
拍门这么急,嫩杨怕是什么急事,先是叫了银杏起来,寻思两人记下来,等主子醒了再说——银杏却觉着平日里来往的没有急性子,像是什么贼人,干脆拿了根棍子,高高举过头顶,站在门口守着。
嫩杨小心的把门拉开一条缝,还没看清外面的是谁,就有一股巨力踹开了木门,嫩杨痛呼一声,跌坐在地上,银杏吓了一跳,手臂立时做出了反应,一棍子敲在了门外人的肩膀上。
那人立时啊啊呻吟起来,银杏丢了棍子,赶紧把嫩杨扶起来,一眼见着外面那个是凶神恶煞的干巴老头子,马上扯着嗓子喊起来:“公子!夫人!有人闹事啊——”
不喊还好,一嗓子喊下去,周围的街坊都探了头出来,还有人手上拿着锄头一类的工具。姚复一边往身上套外袍一边往外跑,见着门口的县令登时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县大老爷啊。”
这老小子就是一头恶狼,冬日时姚复虽说没叫他住在自家,却也真真实实的送了物资接济,一开春照样跟他对着干。当初还不如直接饿死他呢。
“哼,”老头揉着肩膀,冷哼一声,“我告诉你,先帝殡天了,太妃可在新朝廷里说不上话,老子可是现在想治你就治你了——”
姚复差点笑出来:“那怎么了,你去跟知州说呗。”
县令一愣,随即表情更为狰狞地威胁:“等新皇登基了,你信不信我送你去修皇陵?”
这事确实是县令管的。修皇陵确实是力气活,不少人没被随葬,反而是累死的,要是逃了还会被砍头,听着确实吓人。可在姚复眼里这也算不上威胁啊。
姚复一脸莫名其妙:“修就修呗,死了还能落叶归根,也不错啊。况且离启封那么近,我还能去看看家人……”
“不对,你不是把这些活儿交给我了?你要收回去啊?我告诉你,这不可能,别想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浓重的警惕。
县令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也使不出,弄的脸色发绿,最终憋出一句:“你、你等着!太妃失势了,应家也好不到哪去,你们……得意不了太久!”
说着就一甩袖子走了。合着姚复他们也没仗着应家得意过啊,家里照样揭不开锅,过的跟孙子一样,应瑕连根银发簪都舍不得买。
“啧啧啧,莫欺老年穷啊。”新涂不知道在那嗑瓜子磕多久了,见着那老头跑掉脱口就是一句。
这老头可能真是老糊涂了,天天跟有什么毛病一样。
“你怎么看。”应瑕从屋里探出头,遥遥问道。
姚复头也不回,耸耸肩道:“他叫我等着,那我就等着呗,还能怎么办。”
县令的报复也没等到,倒是等到老丈人的信了,说来也奇怪,姚老头这一年一封信也没给他写过,姚复写的家书大多也是石沉大海,只有最近的一封有了个音儿:“勿念,一切安好。”
应摇光写的信倒是一封接一封,虽说都是些空话。
接到信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当时正是黄昏。姚复接到应摇光的信总是拉着应瑕一起看,两人一同坐在昏暗的烛光下,姚复缓缓拆开那封泥,把里头薄薄的纸张拿出来。这封信实在言简意赅,写的只有一个意思——
会稽屈郢反,切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