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讣告:瑞王妃常氏病逝于建元四十年六月初十日。急病亡故。
瑞王乞收固尸,不许因往临哭,陈辞於前。三日闭门不出,梓宫停于瑞王府月余。亲送至萧氏皇族陵寝。
承元殿内一幅幅画卷展开,其上闺秀小像虽非各个貌美,右上却都以斗大字誊写闺名、出身。
皇后虽着常服仍华贵卓然,偏坐凤椅,同嫡次子说:“言儿,此番伤情已演足了。三月之期既已过,为地位稳固,更需统权。瞧瞧,这都是母后特给你选的,正妃之选。”
瑞王略扫而过无心去瞧,只安坐于皇后身前。
“母后,儿臣此番不是演的。儿臣有妻,名曰常苒。既有妻,怎可再娶。既同她有过结发之约,天下任谁再不是她。何苦耽误旁家闺秀。”
皇后瞧瑞王神情略有悲戚,只得敛笑说:“此时莫要儿女情长。听话,本宫这般筹谋都为你好。”
瑞王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接口道:“是,您为儿臣煞费苦心!您让儿臣以大婚之礼娶过三人,于月盈是爱重、韩氏是恩赐、于她却是忌惮。但她有何错?因她姓常?因为她娘曾侍奉姑母?”
皇后面上已现严色,手肘略搭小几之上,质问瑞王。
“你在怪我?”
瑞王低首望向地面,尽显颓然。
“儿臣是怪自己。她自小长居南境。孤身入京嫁到儿臣府上,只能倚靠儿臣。她肆意玩耍,何尝不是告诉儿臣她不爱权。舛错之处,儿臣不懂她,她亦不知我。”
宫女禀报。
“雁南大人急事求见王爷。”
“没规矩。候着。”皇后怒道。
“他此番闯宫定是要事。儿臣先行告退了。”萧承言作势就要起身。
“瑞王莫急。”嬷嬷看向宫女说,“传。”
“启禀王爷。南境出事了!南国毁约,大举进犯,永安国公爷率南境诸将奋勇抵抗。交战间隙骤听瑞王妃病逝消息,加之旧伤未愈一时气血攻心,未来及调整部署便栽倒了。”
“他常家南境驻守,本就该鞠躬竭力。还指着邀功不成?”皇后不以为然。
雁南紧咬牙关不敢反驳,稍倾才道:“国公爷醒后仍听战鼓声不断,便言‘常家人宁死阵前。’即后冲入阵,不顾生死率众将甚成反夺城假象。南国也生惧怕回城固防。但......人潮退去,国公爷战死了!常二公子智征将军接过帅旗固守城楼。南国再攻,国公夫人于城墙弹琴鼓舞士气,后瞧常字旗断.....血燃战旗。其后并未发现智征将军尸首,但战事惨烈以致血肉交缠,尸骸难以分清。”
皇后此刻面上不见神情,却已摘下发髻后簪的两支凤钗。
“后,智勇将军援至,趁乱直冲反杀南国主帅才堪保镜城。重立蓝底黄字“常”字旗于城池,士气再起,独守再待增援。”
萧承言只觉气憋胸中,连咳多声才勉强平息。站起复又坐下,血气上涌一时压制不住。“母后现下还觉得常家这般尽忠,应该吗?先是亲妹再是双亲、兄弟......伯谦得多痛。现下只靠他一力独守,南国随时能再行攻城。是以性命堪危呀。”
“去报请皇上,镜城若能守得住,便该嘉奖常氏,承继一品国公之位。”皇后说。
萧承言嘴角抿笑。“一品国公之位,不是原本就承袭吗?还用再行提请?这个人情也要争?倒不如去奏请陛下,儿臣要亲率人马,前去增援!”言毕毅然起身作揖告退。
皇后急道:“不可。此刻你断不可离京半步。局势瞬息万变,不可不防。”
萧承言回身再道:“母后!国公夫人不会武,尚能守城护死丝毫未见贪生怕死。常家守护的是南境,不是自个儿家的,是朝廷的呀!”
雁南本在后跟随,见四周只花朵娇艳未见旁人,才悄声说:“爷,您远水解不了近火,所去路途迢迢,不定多有磨难。况且常家若知娘娘死因,就算不起反叛之心,对您也不会再那般尽忠。”
“他们不会的。”萧承言虽这般说,脚步却停。终未再朝御书房而去,反出宫门返回瑞亲王府。
书房内踱步半日,终才提笔,写下请愿奏折:儿臣愿率骁骑先往南境增援,以待大军压城。
此奏折直递陛下面前。
不消盏茶,朝野皆知。简丞相率诸位大臣进宫面圣,主张固守为宜。东境也生动荡,若两边皆开战,国力定当不济。
才至书房门口的雁南朝内小窥一眼。悄声问西知:“你怎不在内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