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生出一点警惕:“等陶然走了再——唔!”
周宴行低头,在池湛白皙的耳朵尖上泄愤似的轻轻咬了一口,看到瞬间浮出的浅红色,仍觉不满意,又顺势去亲他的侧脸。他这动作就和玩闹一样,池湛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别闹。”
“喝完东西就让他走吧。”周宴行紧紧盯着他,声音里明显带着欲|求不满的意味。
池湛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工智能成人后怎么比他还像人——起码在亲吻这块比他熟练太多了。
陶然难得没再多说什么,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好友养了个小白脸的沉痛事实,欲言又止半天,说:“你高兴就好。”
池湛捧着咖啡杯,笑了笑:“别担心,你知道,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自幼在孤儿院的经历致使池湛对外人的情绪都感应得很快,对方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他知道陶然是真的希望他过得幸福,否则怎么会顶着巨大的风险进入游戏,又不辞辛劳找到庄臻。虽然陶然从未说过,但池湛都知道。
那个时间线的陶然,不顾一切都要救他。
他很幸运,这辈子能够有陶然这个朋友,只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陶然离开后,池湛推了推一旁的周宴行,在他三令五申之下,周宴行没有在陶然面前继续黏着池湛,以免刺激到陶然那颗虽弱的小心脏,只得百无聊赖喝咖啡。现在一看最大的障碍物走了,顿时两眼放光,把池湛扑倒在沙发上。
“总算走了。”周宴行说,“小别胜新婚,宝贝,现在可以来洞房了吧?”
“……”池湛无言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瞳在暖黄的泛光下折射出一点懵懵的水润的光,甚是好看,又像是对他说“你来亲我啊”。
周宴行完全抵抗不了这种诱惑,俯身亲了下去。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偏低,周宴行就像个火炉般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着热量,他抓住池湛的手指轻轻带向自己,声音里含着笑意:
“帮我解领带,嗯?”
周宴行有时候真的很像第一个世界的周宴行,池湛时常会产生这种错觉,仿佛他还是周宴行的秘书,下意识便这么做了,然而刚解开领带,又被要求解开扣子,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
细密的吻不断落在耳朵、脖颈、锁骨处,泛起一层又一层的红。
“我等这天,已经好久了。”周宴行低声喃喃道,池湛那时并未听清周宴行在说什么,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周宴行微微一摇头,将那声叹息吞了下去,攥住池湛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太喜欢你了,听到了吗?”周宴行笑着说,“当人可真好啊,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你了。”
他有很多没有说出口的话。
譬如在他送池湛回到过去,便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量。
时光回溯实际上是不属于这世界的力量,只有最高阶的能够成为宇宙之神的生命体才能动用这种力量,一旦启用,便会永久地失去成为神的力量。
在他极度虚弱之时,它看到了现世神在他耳边询问:
“你后悔吗?”
“不后悔。”
“你将会沉睡一千年,当你醒来时,你所救之人早已化为宇宙中的粒子,你将再也找不到他。倘若你不救他,你将会继承我所有的力量,主宰整个宇宙,即使如此,依旧不后悔?”
“……不。”
“果真是奇妙,倘若是我,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它从不后悔。
选择独自一人在宇宙当神,与曾经得到过片刻飘渺的爱意,这两者哪怕在天平上也是绝对没有比较的可能性。但当它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束光芒并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时,一切便已经注定了。
它陷入了沉睡。而这也并非是逃避,它在这一千年里受到了惩罚,它沉沦在无边梦境中,看到了数以万计属于池湛的时间线。每条线都是不同的经历,唯一的相同点是,池湛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了。
每一个池湛都逐渐忘记了关于他,关于游戏的一切,或是遇到了不同的爱人、或是孤独一生、或是在事业之路蝺蝺独行。而在他生命的尽头,总能看到一个无形之物,温柔而悲哀地凝视着他。
你还好吗,池湛。
我好想你啊。
当一千年的刑罚结束,再次醒来,它却骤然发现,宇宙并未改变,本该沧海桑田,而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仍未消湮于宇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