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压的症状,当时他胡乱把药塞进嘴里,应该是吃多了挺多……
听说那种药吃多了会中毒,可他居然……还活着,这么巧的机会,居然没用上。
边牧看了看手机,空白一片,没人找他。
他突然扯起嘴角笑了笑。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假如他有一天就这么死了,恐怕都没人会知道,也许在他尸骸都腐烂的时候,才能被发现吧……
边牧很勉强地站了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没开封的烟,慢腾腾地走到了阳台外面。
明明又困又累,连脑子迟钝了,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阳台外面,那块手写的“清风烧烤”招牌,在夜风中晃晃悠悠的,“咿呀咿呀”直响,有点讽刺。
楼下,程峰正在收档。
伙计已经下班了,他一个人忙前忙后,把桌椅收拾好,又站在门外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拎了两瓶酒,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屋里。
边牧突然很想喊程峰上来,哪怕陪着聊会儿天也好……他真的撑不住了。
不过他又及时停住了,叫程峰上来说什么呢?
说赵清风打了电话过来?
告诉程峰,他等的人依旧固执,说他的等待毫无意义?
人活着,不就靠那点儿期望吗?要是一点期望都没了,那还活个什么劲?
难道要让程峰和他一样,对活着全然失望吗?
算了。
他一个人就够了……
这是你欠我的!
夜色中的南村渐渐进入了睡梦中,巷子外面的马路也静悄悄的,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而去,时不时有过几个喝醉酒的路人,骂骂咧咧的。
边牧拖了把圈椅在阳台坐了下来,整个人蜷缩了上去,抱成一团,点了根烟抽起来,一点星火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空旷的夜空居然划过了一颗流星。
嗯……许个愿。
以前他一直希望能找个相伴一生的男朋友。
而现在,他更需要一个人来救救他……
……
天色慢慢地由黑变亮。
稀落的车子在晨曦中,渐渐汇聚成忙碌的车流,不可控制地涌动起来,裹挟着跻跻人流,跄跄众生,一同卷入奔忙的大军中……
边牧捻灭了烟,把空的烟盒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拿着钥匙出门了。
其实他平时很少出去,躺在家里不想动弹,不吃不喝,也睡不着,只是看着时针一圈又一圈地转动,他也能过一整天。
但今天,他需要一点……还活着的感觉。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地上的积水也退了。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浓郁的青草味夹杂着泥地的气息,本来应该是很好闻的,但边牧闻了只觉得胃里直抽筋,难受得想吐。
他就像个七老八十的大爷一样,慢慢地下楼梯,出来的瞬间,刺目的阳光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好像明亮的牢笼,无孔不入。
边牧有点睁不开眼睛,倚着旁边的电线杆子,没什么精神地抽了根烟,冲淡那些青草味。
清风烧烤已经开门卖早餐了,但只有伙计一个人在忙着卖早餐,程峰不见踪影,估计是昨晚又喝醉了。
边牧走到旁边的药店,买了几副解酒的中药,拿去店里给伙计,让伙计等会儿记得熬给程峰喝。
可惜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没法从根本上帮程峰,就像程峰也帮不了他一样……
边牧抬头看了看那个孤零零的招牌,转身走了。
这个时间,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在街边聊天打牌的,推着三小轮买水果的,周末闲得发疯的小孩……满大街乱糟糟的。
他恍恍惚惚地挤进了拥挤的人流中,好像……也没有什么活着的感觉。
络绎不绝的如织人群,满目喧嚣的闹市川流,好像一点都不属于他,于热闹中孑然独立,更显格格不入。
摩托车在边牧身边险险擦过,市场运鱼的小货车拐着急弯,溅得满地是水,他也好像没有什么感觉,连躲都没躲。
一个冲过来的半大孩子刹不住车,车头一拐躲开了,但人还是狠狠地撞上了边牧的胳膊。
边牧本来就浑身无力,一撞之下,整个人都往后倒,眼看要被撞得摔下去了……
一双手突然出现,稳稳地扶住了他的双臂,边牧踉跄着站稳了。
“谢谢!”边牧道,一抬头,才发现居然是关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