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怕是得闹到他爸那里去。
他低头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可是……
关野看着边牧那烟雾缭绕中的五官,还是不放心,“我还是不去了,下午陪你……”
边牧推他,“你去吧,画画的事晚上再说,我都多大人了,没事的。”
关野不动。
边牧笑了笑,“真没事,我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有一年多了,不差这么点时间。”
他靠过来,轻轻贴了一下关野的嘴唇,哄道,“去上课吧,乖点。”
“……”关野终于松口了,“老师,那有什么等我下午回来再说,你别乱想,好不好?”
“嗯。”
“我下课马上回来!你在家等我。”
“好,快去吧!”边牧起身,把他拉了起来。
关野终于听话地出门了……
门关上了。
边牧在门口站了片刻,才回到沙发坐下,定定地看着自己手,呆愣了好一会儿。
说没事是假的,更不用说今天这么尴尬,直接被学生怀疑,还当众说了出来,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连笔都拿不了的人,还做什么老师啊?
边牧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年多了,他都没有办法画画。
在医院里那段时间,他因为病情过重,接受过无数次的电休克治疗,那种号称安全的治疗方法,却让他恐惧至极……
除了电击时被人围观,最终惹上了孙宇杭那种人,他对这种治疗还有十分剧烈的反应。
电击时倒没什么意识,但醒来之后,他总是全身发抖,说话也说不出来,意识混乱,记忆更是完全断片,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那个时候开始,他的手就有问题了,不停地抖,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医生说,那是电休克治疗正常的副作用,很快会过去的。
一年后,他出院了。
那些后遗症都渐渐好转了,唯有手还是老样子,只要做精细一点的事,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写字,画画……他都做不到。
后来再去看医生,医生说,电击的后遗症不会遗留这么久,更大的可能是心理因素。
他就尝试各种办法,看心理医生,停了自己吃的药,甚至往自己的右手上狠狠割了几下,期待伤口愈合后能有奇迹发生……
可最后,全都失败了。
他这辈子,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也就区区一个画画而已。
那次意外不但剥夺了他身边的一切,最后,连他自身拥有的最后一点东西也剥夺殆尽……
他最终,一无是处。
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情绪很差,每天都在疯魔一般尝试画画,画不了就砸东西……然后又捡起来继续画……
江教授就是那时候把他带回家的,看他的状态太差,怕他想不开。
江教授安慰他不要着急,既然是心理原因,总会有过去的一天。
可他觉得,正是因为心理原因他才无所适从,伤病的话,还能有一句准话,行或不行。
但这个……他只能怪自己没用,明明手没有废掉,却形同虚设……
老两口见劝慰没用,就开始一天24小时,轮流盯着他。
不让他画画,收掉他的画具,不停地和他谈心,唠家长里短,让他没有时间想别的东西。
知道他失眠,老两口晚上也轮流陪着他,连上厕所也守在外面,限制着时间……
边牧那时候感觉脑袋都是嗡嗡的,整个人都傻了。
他知道他们是好意,可他真的适应不了这种毫无间歇的照顾……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他不忍心江教授和师母再操心,陪着他熬夜,他终于安安分分地,把画笔丢到了一边,放弃了画画……
……
当然,他也有一时放不下的时候。
开学的前一夜,他的焦虑到达了顶峰,顶着老师的头衔,他却没办法画画,也不知道开学后,会不会有人叫他改画,需不需要他做示范……
他实在受不了压力,于是又不死心地尝试着停了药,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停药没能让他的手不抖,却让他彻底陷入狂躁……
碰巧这时候,关野第一次上门。
这才有了两人一见面就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