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些理亏,低声道:“一半吧,我确实不太在意考试学习这些,参加比赛也只是好玩,但是……”
他垂下头,拿起瓷勺:“我从来没有嘲笑别人对这些东西的看重,也没有否认他们的努力的意思。”
“当时我初赛迟到,你是不是很生气?”
孟此霄想了想:“算不上生气。”
事实上,在喜欢上对方之前,他情绪一直很稳定。
“后来也知道你事出有因,我只是不赞同你迟到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态度。”
程蔚朝解释道:“我当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对我来说,段崇比一场比赛要重要得多,我不是故意失联,我手机不见了。”
事后他和组员道过歉,为那天耽误他们等待他到达的时间。
但不是因为比赛本身道歉。
“整个比赛内容都是我自己做的,就算没能赶上,浪费的也是我自己的心血,我好像……没有亏欠任何人。”
“在已经有了良好的体验过程前提下,我不在乎结果,不介意退赛,所以错过了比赛又怎样呢?”
对面的男生声音很温和,不是挑衅或诘问,他只是有些困惑。
孟此霄一时有些哑然。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内心想法,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
他想说,要考虑团队集体,可这其实是他一个人的比赛,退赛影响不了任何人。
他想说,得有时间观念,可实际上程蔚朝很守时,那次是无法避免的意外。
他想说,若是更重要的场合发生这样的事会造成什么后果,可还没到更重要的场合,总不能贷款指责。
程蔚朝也没必要去满足其他任何人的期待。
“不会怎么样。”孟此霄最终缓缓开口道。
他承认,确实不会怎么样。
孟此霄低声道:“只是我的观念中,学习、比赛都很重要,每开始一件事都得做好,尽善尽美,为它负责。”
因为他一无所有,好的结果能为他带来筹码,不管是好成绩还是其他。
“但在我这里,有好的过程体验,才是对一件事负责。”
至于结果,在不影响其他人的前提下,只看自己能否承担。
听到这个说法,孟此霄沉默了会儿。
他以前就觉得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因为生长环境的巨大差距,造就了完全不同的三观。
现在仍这样觉得。
唯一的区别是,这是第一次他们没有因为观点碰撞而产生争执。
人的评价和观点真的很难跳出自己的三观体系去客观看待。
但孟此霄很在意一件事:“感情呢?没有好结果也无所谓吗?”
程蔚朝顿了下,然后缓缓开口道:“我以为,只有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才有资格被称为结果,以此往前,都是过程。”
孟此霄安静地看着他,心里却仿佛泛起了潮,像是被海浪阵阵拍打着。
他们过往几乎从未有过深入想法的探讨和交流。
此刻双方的所有想法都很重要。
程蔚朝突然问道:“所以你才说反季节吗?”
他们真的不一样。
孟此霄还在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前探着时,他没想到程蔚朝会这么大胆地提到水族馆那天的事。
沉默了半晌,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反季节从来不是单方面。”
程蔚朝整个人愣住,他一直在想,自己是对方的反季节,却从未以这个角度想过。
孟此霄也是他的反季节。
他隐隐约约触及到什么,可来不及仔细深想,孟此霄已经问道:
“那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们难得有这样平和的时刻,所以孟此霄想问清楚。
他知道,往常别人说程蔚朝脾性差,大多是说他作、摆大少爷架子,但实际上他很少乱发脾气。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朋友,组员也不会主动去替他解释。
他见过程蔚朝和别人的相处模式。
所以没想到会引起对方那么大的反应。
想起那时的恶劣态度,程蔚朝有些蔫了,声音很低:“对不起。”
其实,当时他自己都无法对那些行为做出解释。
就算和那么厌恶的死对头蒋斯宇对上,他大多也只是冷嘲热讽。
但心里却很平静,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