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在她身边几乎要堆成山,粘稠的血液染湿了泥地,渗透进足足三寸。
胡泰和紧紧跟着秦词,大刀一刻不敢停的挥动。他们在为身后的人开一条突围的路线,开一条生路。
“从这里冲出去!”
他厉声大喝,一刀将旁边冲过来的人砍翻下马。但长久不断的战斗让胡泰和感到筋疲力尽,手头动作都迟钝了很多。
前头秦词已经分担了过半兵力,侧脸溅上的血来不及擦去,为女子气质添上狠辣。胡泰和感觉战斗似乎永不停止,但他看到前头长枪的威势一如开始。
将军真是厉害,这般武功体力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渊能有将军,实在是幸事。
踏过沙地,林叶剐蹭过耳廓。
不知不觉来到边境线中一处险地。
侧前方便是悬崖,高越百丈,风声猎猎。沙石滚落而下无声。
“之后呢?”
沉重的铁甲拖在地上,与泥地发出难听的摩擦声。高大健硕的男子垂着脑袋走进了营帐,接下了士兵后续的话。
“之后将军为了救我不幸中箭,又在袭击人的暗算下掉落进百丈深渊。”
胡泰和双眼通红,指甲攥进血肉。声音都在发颤,方才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重现,让他想立刻代替秦词掉下去。
那可是数百丈高的悬崖,他一眼都望不到边。
他只觉喉咙发痛,血腥味在胸腔升腾。
为什么掉下去的不是他?他为什么就恍惚了心神?胡泰和牙齿都要被咬碎,深深自责在其中。
要是他没有太过疲惫,忽视了侧边的箭。肯定就不会劳烦将军来救。这样主帅肯定不会掉下去。
都是他的错。
“此次巡防虽遭埋伏,但损耗不算严重。”
胡泰和还记得军令,详细汇报了便伤亡情况。
宋韦捏着的茶杯跌落在地,颓然发出脆响。他抿紧了唇,突觉疲惫涌上心头。
“速速带队,前去悬崖底下搜寻。”
“本府不信,秦将军这般福泽深厚的人如此容易就陨去了生命。我记得那悬崖底下有湖泊,兴许掉进里头了。还不快行动,万一真是这般情况。”
秦词在安平城一月有余,虽时间不长。但在一次次战役的催化下,她早已成为了这军心所在。
更是胜利的象征。
光是她在,便能激发无数人继续搏杀的勇气。
宋府君如今看这明亮天色,觉得好像比先前暗淡了。
他终究叹了口气,“不管生死,总要将人找到。”
林副将还没缓过神,这太突然了。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猝不及防,不就一次巡防,怎么主帅都不知生死了?
胡泰和头都要埋在了双腿间,搁置在一边的长刀上血迹都干涸了。他眼眶发热,但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要为将军报仇,亲手扒了那叛徒的皮。
“府君,借一步说话。”
苏婧雪书册都拿不稳了,纸叶乱飞下合拢。她失去往日平静,直勾勾的看着传来消息的眼线,眼睛都瞪圆了。
“你说什么?当真属实?”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更是不敢相信。
秦词怎么会死?她可是未来统一天下的帝王。
“宋府君命人在悬崖底下整整搜了三天三夜,把每一寸都翻遍了,都找不到秦将军的半点踪影。只有一块巨石上残留有血迹,还有湖中捞到的一角布料。”
怎么会这样?
苏婧雪茫然起来,难道她先前所有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可不是秦词的话,还能是谁?
不,她还是不相信秦词已经死了。
正是因为没有找到尸身,所以一切都不能定下结论。
段轻舟接到消息,半晌未抬头。但捏着的绣花针一抖,深深扎进了手指。
滚落而下的血珠在素娟上绽放一朵妖艳的花。
“通通给朕去找,不管用什么手段!找不到秦词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慕容观劈头盖脸将手中瓷杯砸向站着的人,语气暴戾至极,他脑子炸裂般的疼,在收到消息的瞬间就开始了。
但一切没有变化,依然找不到秦词。
她似乎真的葬身在这深渊中了,就像落下无声的沙石。
三月后,风波渐息。
北部一处府邸,装潢显贵。随处可见的挂画都是价值千金的珍稀名画,每一块地砖都在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