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之后,我本来要再去找那个王八蛋,想着大不了再蹲两年,可后来我姐告诉我,在我入狱这两年,有人帮她联系人脉,出钱找了个有名望的律师,打赢官司,还得到了一份可观的补偿。”
泉冶抖了抖烟灰,这故事他有点耳熟。
为了见庄杨一面,那时候每个月都会开车去那个面馆无数次。
以前觉得什么狗屁‘无心洒下的善意种子,最终会变成美丽的鲜花在你手中盛开’这类话都是编出来唬人的,等自己变成故事的主人公,泉冶才发现是真的有些玄幻。
他从未想过这种摸不到的玩意儿,会有一天以这样的方式回报给自己。
也有点惊悚。
泉冶深吸了口烟问道:“他们在海城还住的习惯吗,那边比环岛还要潮湿。”
栾辉点点头,不由自主的捏紧手中的方向盘:“中秋的时候给我寄了照片,新家装修的很温馨。”
寄照片?
泉冶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们之间联系靠信鸽啊,我以为漂流瓶已经是人类的极限。”
栾辉被泉冶这句话逗笑了,刚毅的冰块脸上,嘴角上扬四个像素点。
“我在沈河手底下做事,最好不要和外界联系上。”他道:“为了活命,连手机我都很少会用。”
泉冶笑笑问栾辉:“沈河以前调查过我吗?”
栾辉点点头,回答道:“他知道你有个异常‘恐同’的弟弟,也知道有个条子一直在盯着你。”
他不‘恐同’,泉冶想纠正栾辉,他‘恐冶’。
接着,泉冶又试探着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我跟他的时间不长。”栾辉道:“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摆明了没说实话。
泉冶骂句脏话,他大概能猜到栾辉是怎么想的。
人想自保是本能,栾辉并不知道他泉冶能撑到哪一步,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停车场的事儿已经算是报恩了,所以,在其他方面,他也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至少死的时候,别像徐彦那样狼狈。
泉冶觉得时间差不多,取下音箱上的两枚监听器,将它们重新放到之前的位置上,再过一会儿,那边的人就会起疑。
背后的伤太疼,柔软的座椅都变成了刑具,硌得泉冶生疼,而车窗都被锁死,想要打开透气也成了奢望,只能将座椅调低,脸面对车窗,侧躺在那。
泉冶闭了会眼,他想到了言炎和安宜,算下来这两个人应该快落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闷气。泉冶想,他俩是高材生,在那边日常交流应该没有问题,而且落地的城市,小别墅和车子都是现成的,虽然人民币兑换美元有些吃亏,可那些钱和产业,足够舒舒服服的在那边过上几十年了。
等他们再回到环岛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栾辉叫醒了泉冶。
这个点儿的环岛有些冷,泉冶下车的时候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身上的伤像是收到了刺激似得,被冷风一吹就开始剧烈的疼起来,泉冶有点受不住,蹲在原地抱紧自己缓了一会儿。
栾辉回头看着泉冶,问他:“你怎么了?”
泉冶露出个苦笑,摆摆手:“疼死我了……”
栾辉从冲锋衣外面的口袋里拿出一瓶止疼药,扔给他。
泉冶扭开瓶盖,倒出片,张嘴吞了下去。
止疼药起效需要点时间,泉冶起身打量起这片区域。
周围五公里都找不到个完整的摄像头,一片漆黑的荒地和几个平地隆起的建筑物。
这片前面原来是个地下停车场,后来被它上一任的主人填平变成荒地,后面是几个简易房,除了办公用的之外,剩下的都作为库房闲置,虽然里面空间巨大,但最高的那个只有两层楼高,且冬凉夏热,这个季节倒上杯热水,不出三十秒准变得冰凉。
目标货物在二号库房,空旷的厂房里面罗列着大大小小的集装箱。
栾辉带着人在那边根据坐标寻找着他们今晚要带走的东西。
泉冶则不紧不慢的靠在仓库旁点了支烟,止疼药开始起作用,这会末梢神经都被麻痹,紧跟着困意袭来。
这个地方泉冶上周来过,或者说,上一周,这件厂房的实际所有人还是自己。
和庄杨在一起久了之后,泉冶也逐渐沾染上了他身上的行动风格,做事的时候,总喜欢用小聪明给自己留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