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熟睡。
见状,角落里的沈五缓缓走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行动自如的影子。
“终于睡了,能松口气了。”那影子开口。
“没有,还不能。”沈五冷不丁地走过去,虚影穿过桌子,旋即十分诡异地停在小徒弟面前,“他还有藏着的东西。”
沈五手一推,从床的角落飞出一本戏折子,他接住那折子,只见封面写着《牡丹亭》,纸面很旧了,有一角都有些翻起,像是被人收藏很很久了,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想岔了。
牡丹亭是爱情题材的戏,阿山一个小孩不太可能会把这个藏得这么深。
难道……
那戏折子翻起的一角露出一块黑色,他又捻了捻封面纸张,只觉手感有些不大对——过于厚了。
他神色闪了闪,手指捏住翻起的纸,撕开一角,竟露出下面一连片的黑色,撕破一点口子,下面的东西尽可收于眼底。
见到牡丹亭掩饰下的真实文字后,沈五也有些疑惑。
……钟馗?
他藏这个做什么?
沈五又翻了翻,后面几乎都是钟馗的戏文,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翻到最后一页时,竟真的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
末页密密麻麻都是孩子的笔迹,只是有的端正有的歪歪扭扭,上面有第一次见到皮影的高兴,也有师父骂他不用功的伤心……喜怒哀乐都跃然纸上。
这明明是个正常的孩子!
难道事情还有转折?
他将那东西折好放回,悄悄退回桌角。
静待明天,一定会有动作。
窗外光亮逐渐射进来,天终于亮了,今天似乎没有演出,王奉仪始终没有过来,徒弟睡到很晚才起,沈五看着他起床把东西藏起来,然后起身出门。
白天没什么不对劲,但一旦到晚上夜深人静时,阿山就会静静搬出东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皮影,神情坚毅又痴迷,看着就是个沉迷皮影的学徒。
一连两天,沈五都看着这小孩早上起床、晚上玩皮影,每天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你看出什么来了?”沈五突然一问。
一旁那影子动了动,低声道:“主人。”
“嗯……”影子抿了抿唇,“好像……哪都不对劲?”
“……总不可能是徒弟太想上台而害了师父吧?”
沈五抬眸看了一眼小孩,“他每天都在这练习,你听没听出他都在唱什么?”
“……钟馗?”影子这才想起,有些恍然大悟,“难道这故事跟钟馗有关?”
“有关,也没关。”沈五看了看那张皮影,“钟馗是个古代人物,又在神话故事里出现,现在来说不现实,唯一的可能就是……钟馗故事的经历里,有与小孩相关的剧情。”
忽然小孩极低地又唱了句什么,影子声音略显震惊,似乎有什么与记忆重合,“这段是……县令之子威逼钟馗调换科举考试成绩!”
他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喃喃自语道,“难道是……阿山刚开始学,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王先生发现了,怕好苗子跳槽,就威逼他必须留在这里,重点在威逼?!”
沈五:“……”
“重点在调换。”沈五把影子脑中已捣乱的线团毫不留情地剪开,“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老师江郎才尽,就拿学生的作品充作自己的,以此延续荣耀,如果这小孩真的天赋异禀写戏的话,这种可能性就很大。”
随后低声笑了笑,“果然还是不能放你自己去闯荡,这些年把脑子都闯坏了。”
影子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却很快冷静分析,“所以阿山心理一直抑郁,不肯搭理他师父……一切都串起来了!”
一旁的人笑着,沈五却瞥了瞥远处的画像,心里还是仿佛挂着重物一般。
究竟是哪不对呢?
章序这边刚刚经历了一场逃亡,王奉仪似乎跑累了,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那脚步也愈发沉闷起来,温齐被章序塞在门后。
一声极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章序抬头望去,王奉仪拎着一根木杆,正给皮影上操纵杆,突然,他低低一笑,“上了操纵杆,我才好控制你啊。”
突然,一道低低的唱词从他嘴里发出,一声一声极有韵律,虽只是轻声浅唱,却能让人感受到这背后强烈的故事性。
“啪!”王奉仪突然扔下手中皮影,“废物!都是废物!”
随后只见他冷眸直对,盯着地上的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