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有礼的气势。
“小公子慢走。”贾雨村还主动同他告别。
等贾雨村把目光从球球的背影挪回到林如海骤然冷淡下来的脸上,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敢直接冒昧请人家搭把手,贾雨村退而求其次,选择叙起了旧日的种种。
“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晚生入府教授小姐读书,同大人时常闲聊诗书古今,秉烛夜谈,大人是晚生的伯乐,也是晚生的知己。后亦幸得大人举荐,到了京都,才得了应天府知府的差事。”
说到此处,言辞恳切的贾雨村竟泪洒当场。
“若是没有大人相助,恐怕晚生只能偏居一隅,抑郁终生了,大人的恩情,晚生永远铭记在心。”
说罢,他便起身,要对着林如海作揖打恭,就像当年那般。
林如海自然与球球不同,他心安理得地受了,甚至端起茶杯,自顾自地饮茶,并不理会做戏的某人。
贾雨村也不傻,见状便知晓人家不待见他。
一咬牙,这次直接跪下了。
“林大人!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大人手眼通天,只要大人肯拉我一把,今后我便供大人任意驱使!”
林如海看着他的眼神既惋惜又戒备。
“贾雨村,你确实有才华,本官当年也确实欣赏你,替你惋惜,所以本官当年帮过你一次。”
一个对自己越是心狠的人,来日对别人就只会更狠,贾雨村今日这一跪,必定怀恨在心。若自己帮了他,就好比好心的农夫救了一条受伤的毒蛇,终有一日会被他反咬一口,丧失性命。
想到此处,林如海闭上眼睛,语气愈发冰冷。
“但这次你为了讨好荣国府的大老爷,伤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却不知阴差阳错之下,死者的家属碰上了回京的安乐老亲王,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本官这次既帮不了你,也不会帮你,你走吧。”
“竟是安乐老亲王,竟是他,哈哈——”贾雨村这次彻底失态,瘫坐在地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仕途无望了。
贾雨村红着眼,状若癫狂地扑向林如海,拽着他的下摆,就像是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帮帮我,林大人,你让你儿子替我向老千岁去求求情,老千岁对他那样重视,一定会放过我的,可以吗?啊?”
将自己的下摆从他手中一点点拽出,嫌弃一甩,林如海站起身,退后了一步。
“贾雨村,你是个读书人,本官希望你能保留些基本的礼义廉耻。”
这样无耻之极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吧,实在是不堪入耳,异想天开。
贾雨村垂头狂笑了一阵,随后自己爬了起来,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昂首阔步离开了林府。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球球还问:“爹爹,贾先生已经走了吗?姐姐都没见到他呢。”
黛玉愣了一下,“贾先生?”
“他说他以前教过姐姐你读书,在扬州的时候,姐姐不记得他了吗?他叫贾渔村,名字真奇怪,为什么要叫渔村呢?难道因为他的老家是一个渔村吗?”
黛玉伸出左手食指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解释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贾先生名雨村,是下雨的,而非你口中渔村的渔。”
她又看向林如海问:“贾先生既然来了,怎的不等我回来见上一面,就这般匆匆离去了?爹爹也没有留他吗?”
“嗯?他、他家里突然有事,急着回去,似乎最近要离京返乡,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林如海不想让两个孩子知道太多黑暗。
“原来是这样,难怪走得这样匆忙。”黛玉不疑有他,没再追问下去。
次日,球球在林轩的陪同下,前往苏府,去探望生病的苏老先生。
谁知就在快到苏府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
赶车的车夫道:“小少爷,前面有个人自称是大小姐的先生,说有话想托您转告大小姐。”
“是贾先生吗?”球球撩开车帘子一看,果真是他。
“贾先生,爹爹说你昨日家中有急事,都不曾见我姐姐一面,你想让我转告她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贾雨村笑着从前面绕到侧面,渐渐靠近球球。
车夫为了方便他们说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前面去安抚马儿。
“小公子,我要交代的话不便让其他人听见,你能否下马车来?”
林轩总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异样,拉了一下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