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这是做什么,周老太傅是玄珏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斗胆说一句,咱们便是一家子,只要夫人愿意,我定拼尽全力一试。”
自此,杨妗妗一个月里,几乎有半个月的时间都待在太傅府。
但太傅逐渐连起身都不能,情况恶化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逐渐很少醒来。
皇帝那边终究还是知道了,叫了林玄珏过去问话,林玄珏只得如实相告。
皇帝长叹一声,起身踱步,缓缓走到窗边,望向天空。
“他们一个个都逐渐离朕而去,终有一日,朕也会离去……是该在清醒着的时候多做些准备。”
林玄珏虽然不甚理解他的意思,但下意识把自己的脑袋低垂着,愈发贴近地面。
殿内侍奉的所有人都慌张地跪下,尤其是一直在皇帝身边近身侍奉的王祯,他听出的意思更多些。
皇帝心有不甘,又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个决心,多半涉及储位。
自古皇权更替,就没有不流血的,太上皇一驾崩,曾经倚靠他的四大家族尽数覆灭,若是此时立储,不知又该轮到哪些人倒霉。
“既然太傅的家人不愿意让太傅的病症暴露在人前,那就让你母亲多多替朕费心,若是需要什么珍稀的药材,尽管跟王祯开口,他会替你准备齐全的。”
“小臣代老师多谢圣上。”
皇帝见他在太傅这件事上如此上心,也很认可他的品行。
笑着说:“太傅是你的老师,也是朕的老师,若真的细论起来,你年纪虽小,倒是跟朕同辈,朕还要叫你一声小师弟。”
“小臣却不敢称圣上为大师兄。”
这小子嘴上说着不敢,其实已经叫出口了,胆子倒是不小,想到此处,皇帝又笑了笑。
“那么朕这个大师兄未尽的孝心,你这个小师弟便替朕一起尽了吧,你暂时不必再入宫伴读,好生照看着太傅的身子,在他跟前多侍奉些时日,直至到太傅临终吧。”
“小臣谨遵圣意!”林玄珏老老实实磕头领旨。
“你便……去吧。”皇帝背对着他抬了抬手示意。
即便杨妗妗再如何倾尽全力,周老太傅还是没能挺过当月,于月圆之夜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