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修补纸人身上的洞眼。
“敬山道人?
赵羡一下子惊醒了,看着空空荡荡的正堂,目光最后落在那个纸人上。
她直挺挺地坐在太师椅上,头颅双肩烧穿了好几个洞,两颊胭脂诡异的红,嘴角僵硬地上扬,似是要朝他挤出一个笑容来。
那细细的声音像是从纸人天灵盖里冒出来,礼貌至极,却不怒自威,似含愤意。
赵羡抚了抚心口,生怕她又要害他,先发制人地道:
“哎!你先别动手,是我不顾性命救得你!那些兵真是蛮不讲理,以为我私藏逃犯,就拿你这纸人出了气。幸好我将他们痛斥一顿,才最后救下的你。”
沈今鸾想起,方才被投入火中,魂魄随着纸人焚烧,如万虫噬心,痛苦难耐。在她支撑不住的时候,渐渐闭上的眼缝里好像看到一道身影朝她奔来,紧接着,有双遒劲有力的手紧紧环着她虚无的腰身,将她从一片炽热中捞了出来。
她揉了揉眼,看了一圈这赵宅,家徒四壁,寒风萧瑟。赵羡还在尽心竭力地为她修补纸人,一时间,她被投入火中的愤恨和恐惧顿时泄了气。
赵羡将画好的符咒糊在了纸人头上,补上一个漆黑的窟窿,叹气道:
“你这孤魂存于世间本就不易,若是就此消散,实在可惜。我为了蓟县损了阴德多年,救你也算攒下一些功德罢。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既然这样,你再帮我一回吧。”沈今鸾道。
赵羡画符的手一顿,惊异地道:
“你的魂魄本就虚弱,纸人又被烧得这般惨烈,你现在动一下都困难,又如何能追上那来去无踪的鬼相公?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赵羡苦口婆心,沈今鸾却漫不经心,她看了一眼还留在院中的军士们,眉峰一扬,道:
“这不正好有一阵东风么。我正好可借这东风寻人。”
凭她一己之力,茫茫北疆,大海捞针,确实难以寻人。但顾昔潮兵马遍布北疆,一声号令,将整个北疆翻个遍也不过翻手之间,找个人不过探囊取物。
再者,以她这几日来对顾昔潮的观察,就算不为顾辞山,他也会倾尽全力找到那逃犯,斩草除根。
既然目的一致,她略施小计,驱使顾大将军也并非难事。
她虽然极不情愿和顾昔潮合作,但是为了父兄的遗骨,为了早日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