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户哈哈大笑着,看着因为放松警惕而已经捆做一团的几人。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
朝廷早就宣下了赏格,随着鞑子的渐渐势强,其人头的价格也随之飙升,若独斩下一级,当然还有功劳评定。
这里共有五颗人头,他独要两颗,剩下三算作共斩,若不要官,也能每个首级换五十两银子。
想到这里,王百户心情大好,他拍了拍有些变色的韩林的脸,一边笑着,一边叹道:“可惜了,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谁成想竟死在这里。”
韩林等人都是一脸怒容,他们没想到刚从虎口逃脱就又落入了狼窝,因此不断叫骂。
韩林冷着眼,看着眼前的王百户,嘴中道:“杀良冒功,你们就不怕王法麽?”
“杀良冒功?!”
听到韩林这么说,王百户和左右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起哈哈大笑。
“你怕是不知道,连那些千总、参将、游击都这么干,至于更上边的总兵、都督,这些大人们还要俺们去拼命,杀良冒功,些许小事而已,只要那些狗文官也拿了好处,查验不仔细,也无事。”
若说是寻常的百姓,王百户心里还有些顾忌,毕竟上边松一阵紧一阵的,大家都要功劳或需要提振士气时,就松一些。但总有些较真的,到时候也麻烦。
但对于韩林几个人,王百户直叹自己命怎么就这么好,且不说几个人都是女真人装束,更何况还是青壮,比过往用老幼冒功可踏实多了。
便是说几个人是鞑子的细作探子,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看着不断挣扎的几个人,王百户又拍了拍韩林的肩膀,摇了摇头,似乎十分可惜:“小娃子,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就范,我等也好给你们个痛快,若是自找不痛快,小心三刀六洞,你要知道,朝廷只要脑袋,其余的不要。”
韩林双手被绑在身后,仍旧冷冷地看着他,刚要说话,就听见一个堠军喊了一声,
顺着那个堠军指着的方向,众人皆转过头望去。
就见一人一马,从远处慢慢踱步过来,这人手中持着一杆骑枪。
夕阳剪影,如镶金边。
待走的近了,韩林发现,这人正是早前阻击他们的那一骑,这人的箭术让韩林自叹弗如,定是不能忘了的。
此人身穿明甲明盔,在斜阳中闪着光,煞是好看。
而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人眉清目朗、面如冠玉,妥妥的一个白马少将军。
眼见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翻身下马,王百户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的脸上又起了一丝警觉,想了想,缓缓得笑问道:“金小武举倒是来的巧了,俺们这刚抓着几个鞑子的细作,一会砍了脑袋,分你一级。”
明甲人看了看韩林几个人,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道:“他们不是。”
明甲人自是见过韩林等人与鞑子搏命拼杀,而后退去,救命的木排也是他放的。
“那……金小武举可是要保这几个人了?”
王百户眯了眯眼睛,眼前的这个人十分难办,他非军非民,仗着自己家里与赵总兵颇有渊源,不隶属于卫所和边军,连赵总兵也奈何不了他。
听说他父兄皆在几个月前死在鞑子手里,于是便仗着一身骑术武艺,每每渡过河去,形似猎人一般猎杀鞑子,几个月下来,总共斩了十来级。
但他不要官也不要赏,只将首级全部交给赵率教,以此来换边关的畅通无阻之权。
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边堡军屯里的人各个知晓他的名号,但大家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着。
他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也不知意欲何为。
被唤作金小武举的少年人,抱着膀子,冷漠地道:“与我何干?”
他虽然阻了韩林几个人的道,但也放了木排相救。
如此互不亏欠,被堠军捉到,也只能是说几个人的时运不济,他根本就懒得管。
王百户哈哈大笑:“如此甚好!待我等斩了这几个细作,换些银钱,到时候请金小武举到堡里吃酒。”
可这金小武举根本就不搭理他,转过身去翻身上马就要走。
又看了看已经骑在马上的金小武举,王百户自鸣得意地看着韩林:“还倒是有天兵来救,可惜不过是个看热闹的,这也怪不得俺们了,小娃子,你们便安心上路吧!”
接着王百户的手伸向了腰间的腰刀。
也就是在此时,原本身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