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谈拢?”
韩林看着打马回到队中的金士麟问道。
金士麟摇了摇头:“叔父说大军正进,非争功抢劳之际。”
韩林在马上对着金士麟深深一揖:“之定兄,费心了。”
众人也跟着韩林在马上对着金士麟行礼。
金士麟看着他们,忽然就叹了口气:“韩兄,我虽非尔属,但这几个月下来与这些战兵弟兄们吃住同行,其情何其厚也。今日却因王营不救而枉死折损,这口气,金某实在也咽不下去。”
“同行共住,韩某队中从未有一人拿之定兄当外人看待,承蒙教授之情,我属战兵对之定兄蔚为尊畏。之定兄且放心,此战弟兄们竭力尽命,林安敢让其寒了心?无论死伤,我心中已有一番计较。”
金士麟左右看了看,对着韩林低声道:“你想杀了王营?”
韩林豁然抬起头,看向金士麟。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眯了眯眼睛:“之定兄有何见教?”
“算我一个。”
韩林忽而笑了。
知道了王营的德行,毛有福也不敢与之随行,按捺住心中的急躁,时而伴在赵率教左右,时而回到韩林队中。
虽然毛有福没有说什么,但韩林看到毛有福的嘴上再次布满了火泡。
但赵率教仍然慢悠悠的带着大军行进,每日行进十里二十里便扎营休息,他仍然沉着个脸,偶尔几个瞬间,韩林也曾在他极目远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渴望。
大军就在这种沉闷的气氛里行进着,偶尔左辅会跳出来笑呵呵地大声谈笑,但更多的时间里,几个参将、游击乃至副将都不敢高谈阔论。
毕竟,首脑赵率教的态度放在那里。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韩林等人与鞑子的哨战,竟然是本次进军的唯一一场两军相接。
鞑子也似乎得到了什么吩咐一样,大明的大军缓缓前进,鞑子就缓缓而退。
之前韩林绘测地理时的关隘堡垒,等到大军到时全都人去楼空,有的时候一试那炭火,还是热的,似乎是刚刚浇灭。
大军左右不时会出现女真人的了望哨骑,但只要见大军这边有人来驱赶,他们便退去,不久又会出现。
像是监视,也像是在护送。
没有接战、没有偷袭、没有阻挠。
什么都没有。
双方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充斥着一股诡异的默契。
韩林队中无论战兵还是队官,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在充当前哨时,甫一接触就如此惨烈,他们原以为此次进剿会杀的血流成河,尸山火海。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韩林,看向毛有福的眼神越来越悲哀。
甚至,还有一丝丝怜悯。
参加过议会的他,也在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自大军出发之日,赵率教就一直阴沉个脸。
为什么借自己的嘴去宣示心意的赵率教,此时毫无进取之心。
因为辽东巡抚袁崇焕。
赵率教肯定得到了命令。
进而不击,拒而不剿。
既然朝中连番斥责,催促进剿,可建奴不与我战,我徒唤奈何?
这便是袁崇焕的心思,既完成了朝中的命令,也没有破坏与皇太极之间的议和。
这也是为什么韩林在禀报斩获时,赵率教不仅没有丝毫赞许,甚至还有隐隐地愤怒。
赵率教不能说。
韩林亦不能宣之于口。
非议上官,是重罪,王营这种也就算了,但对于赵率教,以及赵率教身后的袁崇焕,韩林没有办法明言。
那我的人……岂不是白死了?!
韩林心中暗恨不已。
“韩贴队!”
毛有福气呼呼地再次骑着马从赵率教身侧回到也就十几步后的韩林队中。
他指着隔着不到半里正行监视之事的二十来个奴骑说道:“咱有中军有精兵九千,就这么让这二十几个奴贼大摇大摆的刺探军情?!”
他压低的声音隐隐有止不住的愤怒。
韩林看了他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毛营官……我只是一介小小贴队,未经上官命令,无法出击……”
“我知道!”
毛有福低声喝了一句,接着又仿佛泄了气:“可……可这也实在让人忒憋屈了些,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要击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