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夜色深重,金戈铁马,鼓声冲天。道路两边立着黑压压一大片人,皆手持火把,神情肃穆。
唐远高坐在马上,最后看了身后安城百姓一眼,敛下依依不舍的心情策马领着军队离开。
站在高墙上的挽风,衣摆随风飘扬。他透过重重人群看到了混迹在军队中的两个瘦弱男生,那是……
锦绣和冬蕊?!
挽风瞳孔微缩,心神惊惧,这两丫头怎么化成男子随军同行……她们不怕……哎!罢了。
挽风收回探究的心思,不由长叹一声,眼含泪光,看着逐渐远去的军队,谁也不知道前路如何,未来又会怎样。等到军队消失终于在视线中时,挽风低头不语,内心繁重。
“走吧”。李文叡扬手,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挽风心神复杂地看了李文叡远去的背影一瞬,跟着他的步伐离开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春走夏至,李文叡坐在书案边,看着手中的战报,眉头紧蹙。郦城失守,唐远败退,深入峡谷腹地。
李文叡揉揉布满愁云的眉宇,看得一边的挽风胆战心惊。
“皇,皇上,战况如何?我爹他……”
“你自己看吧。”李文叡将手中的战报扔给挽风,挽风焦急接过,打开一看,身子差点一踉跄。
怎么会?!他爹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如今怎么会节节败退?况且还有锦绣和冬蕊相助,这,这不应该呀。挽风手指捏紧,不敢置信。这次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劲敌?挽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战报,希望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一点额外的信息。最后目光停留在最后几个字上。
“赫连羽?”挽风眉头锁紧,喃喃几声,“这赫连羽不是……”
“赫连羽,西夷国三王子。”李文叡摩挲着手指缓缓道:“他原是一个药罐子,成天药不离身,身体羸弱。不知道为何这次居然是他挂帅。”
李文叡总觉得事情蹊跷,有股违和感淡淡萦绕在心头,“这个赫连羽,不简单。”
远在战场的唐远正站在高地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幽深的峡谷,忽而记起林初愿的嘱咐
“勿傍溪水,勿入窄处。”
窄处?那峡谷不就是窄处?唐远神色凝重,又环顾四周,恰有一道小溪缓缓流淌,引入峡谷中,不见溪尾。
溪水,窄处。
唐远紧握长枪,看着后方浑身是伤,身心俱疲的士兵,心沉了沉,这个地方他不能进。但是如果要绕过去……他们还能坚持下去吗?援兵什么时候会到?
唐远长叹一声,扬扬手道:“今日就在这山丘上扎营稍作休息。”
“唐将军。”赵知处拖着疲惫的身体过来:“唐将军,为什么不进入峡谷,山谷易守难攻,我们可布置陷阱,以守反攻。定能将身后的敌军……”
唐远抬手,默然摇头。
赵知处还想再说些什么,一边冲出来个瘦弱男子一把扯过赵知处。
“林东,你干什么?”赵知处神情氤氲着一丝愤怒。
“傻子,我在救你呐。”林东拍了下赵知处的肩膀:“将军军令如山,绝对服从,不能违抗。”
“可是”赵知处不甘心。
“可是什么可是,将军上战场的经验比我们多的多。你就不要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林东拖着赵知处连忙远离唐远的视线。
唐远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模样,眼中眸光闪闪,无奈地摇摇头。
夜色渐渐降临,燃起的火堆慢慢熄灭,最后只剩下零星几点。唐远靠在高地上的一棵大树边,看着周围或躺或坐,相互依偎着的士兵们,繁杂的心思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只得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新的一天到来。
明天,明天又如何呢?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进退两难。
唐远陷入了一片沉静的虚无中,黑暗包裹着他的身子,他不敢沉沉睡去,耳朵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害怕一不小心就掉入万丈深渊。
突然,周围传来一阵微弱地窸窣之声,唐远怒目圆睁,从地上弹跳而起,大喝道:“快起来,有敌人!”
正在沉睡的士兵皆猛地惊醒,顺手抄起身边的兵器,围成一团,警惕地看向四周。周围黑雾浓重,忽然,人群堆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消了声息、不见踪影。紧接着,又一声惨叫响起,一声接一声。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眼前。
怎么回事?!士兵们人心惶惶,唐远拿出长枪屹立在阵前,大声道:“各位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