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你不是三贞九烈像个小娘子,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今日是怎么了?”
嘶哑的嗓音伴着轻笑隔着门扇传来。
姜绵绵端着药碗过来便听到这两声,她低头看了眼手上托盘,犹豫地看了眼紧闭房门,思虑再三还是把手中托盘放下,静悄悄离开。
她守在廊下,直至天色漆黑才见姜怀之出来,短短半日他面上似有愁容。
姜绵绵垂下眼皮,轻声唤了声“三哥。”
姜怀之扭头看来,瞧见是她,疲乏的脸上带起抹笑。
姜绵绵指了指一旁桌上的饭盒,“二哥给你留的,还有一份是给秦姐姐的。”
姜怀之拎起饭盒便欲回去,却被姜绵绵叫住。
“三哥,秦姐姐她会没事的。”
看清那双黝黑眸中的坚持,姜怀之先是一怔,继而扯了扯嘴角。像是说给绵绵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嗯,她不会有事的。”
从这日起,姜绵绵甚少见到姜怀之的身影,除却那间小房间,便是见他不时往秦怜香手下那群亲兵处跑,催问那三张方子研究的怎么样了,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一张能用的。
负责研究的方子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日日被姜怀之这么催着,顿觉自己头上白发长了许多。
“我已命人调配出一帖药,送去给染了瘟疫的百姓服下。但这药见效慢,至少需五日才能看出功效。”老大夫抚着斑白胡须颤颤巍巍地同杵在自己跟前人高马大的姜怀之解释。
五日?
听见这词他不免蹙眉,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给老大夫拱手行礼。
“事涉数千百姓和秦将军,辛苦大人了。”
老大夫可不敢受姜怀之这一礼,这段时日他混迹军中,关于这位姜公子的话他可是听了许多。当下挥挥手避了,又继续进屋熬药去了。
“废物!这么些人看守着,你们都能叫秦怜香这个女流之辈混进去!”
“那些看守院子的都是瞎子吗?啊?!”
一处高门大院里,马元愤怒地摔了手中杯盏,负手在房间里团团打转。
跪在下方复命的下属咽了咽口水,抬起头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属下等从未见过秦将军模样,那间院子又是关押妇人……”
见马元狠戾一眼扫来,那下属慌忙改口,埋头触地道:“不过大人放心,那位秦将军被姜家那小子救出去时已经染上瘟疫,只怕没几日可活。”
马元闻声冷哼,嘴角刀疤狰狞,“姜家,姜怀之——”
“那日落月山上我还真当他死了,没成想让他逃了出来,还同秦家的女人混在一起。”
一说到这个马元就来气,眸子眯起,泛着凶芒,“早知道是他,在营中我就该结果了他。”
那时在营中他只是起疑,并未猜到他就是姜涵文的儿子。一时疏忽,这会给他捅出个大窟窿。
院子里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若是泄露出去梁王那边是一回事,引起梁王座下其他将领非议,借此弹劾他才是大事。
想到这里,马元胸口又是一团无名火,抬脚踹翻眼前黄花梨交椅。
沉重的闷响惊得跪在下方的下属身子一颤,把头埋的更低了。
“去把良记和徐记两家米铺掌柜叫来,本将军要他们搅浑姜家和秦家的施粥。”
下属颤巍巍抬头,壮着胆子说了一句,“齐记米铺背后也是姜家在操作,还把这好不容易抬上去的米价又给降下来,他们两家是清平县最大的米铺,自然心里窝火。”
“只是这会姜家和秦家又施粥又送药的,在县中颇得人心,怕是有些困难。”
他就差明说让马元别费劲折腾了。
“本将军叫你去你就去,多什么话。”马元冷眼斜睨,吓的他再度俯首。
他不屑轻嗤,收回目光,“谁说我要的是搅乱他们施粥。”
搅混水这等苦差事就交给那两家米铺做去,他对姜家另有所图。
时日一晃又是两日功夫,萧矜送来的药慢慢生效,虽然也有高烧的百姓,但比几日前已经好的太多,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是以粥棚这儿的队伍竟是没秦家亲兵那排的长。
姜绵绵等人累了好几日,从早站到晚不说,有时还要应付难缠的百姓,这么些日子下来俱是身心俱疲。
这会姜绵绵揉了揉酸痛的腕子,抬头看了眼队伍,心中估计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