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踏着细碎的步伐,缓缓步入东院的幽静之中,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抚着案头的青花瓷瓶,心中对海兰受宠之事虽已接受,但那份微妙的嫉妒与不甘仍如细丝般缠绕,难以释怀。
然而,理智告诉她,此刻的情绪无益于大局,她必须迅速调整心态,为更长远的筹谋铺路。
海兰受宠,意味着她极有可能身怀子嗣,这对于膝下犹空的青樱而言,是机遇。
她心中暗忖:若能抚养海兰之子,不仅能为自己的将来增添一份保障,更能借此提升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青樱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阿箬,去请海格格来东院,就说我有事相商。”
青樱的声音轻柔,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阿箬领命而去,她便开始细细思量起如何与海兰交谈,既能表现出关怀之情,又能不露声色地传达自己的意图。
临近午膳时间,海兰见青樱传召,只觉莫名。究竟是什么事情,马上就要让自己去东院。
虽然海兰心中不太愿意前往,无奈青樱是侧福晋,地位比自己高,不能拒绝。
随即,叶心服侍海兰穿上缠枝纹天青色旗装,梳上小两把头,戴上些绢花,就匆匆赶往东院。
海兰来了,两人一番寒暄后,青樱看似随意地问道“听说你与苏格格交好,近日她怀了身孕,怀相可好?”
海兰闻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羡慕与祝福:“是呢,苏绿筠姐姐现在怀相极好,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我也时常想着,若能像她一样,为王府开枝散叶,那该多好。”
青樱捕捉到海兰话中的渴望,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以关切之姿道。
“妹妹的心意,我自是明白。只是,这怀孕生子之事,除了天命所归,还需看个人的福分与准备。妹妹可有想过,若真有那么一天,该如何为孩子打算?”
说到这里,青樱的言辞开始变得微妙而隐晦,她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是在为海兰担忧。
“妹妹出身是绣娘,虽得王爷宠爱,但在王府这深宅大院中,学识与教养尤为重要。若将来孩子问及诗书礼仪,或是世间万物之理,妹妹又该如何作答?”
青樱的话语中,虽未直接言明,但那份对海兰出身与学识的质疑,却如同细针密织,让海兰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绞着帕子,声音细若蚊蚋:“青樱姐姐说的是,海兰自知才疏学浅,若真有那一天,定当加倍努力,不辜负孩子。”
然而,青樱并未就此罢休,她继续以关心的口吻,实则暗含机锋。
“妹妹不必太过自责,你我姐妹情深,我自然会尽力相助。只要有我在,定能让孩子得到更好的教养,确保他日后的前程似锦。”
青樱握着海兰的手,直视着海兰的眼睛,意有所指。
青樱的话,如同一把无形的刀,轻轻划过海兰的心房,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她抬头望向青樱,眼中满是无地自容的忧郁与自卑。
青樱看在眼里,心中虽有一丝不忍,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计划的得意与坚定。
她觉得,自己已经成功地在海兰心中种下了依赖的种子,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收获自己想要的果实。
这一刻,东院之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海兰回到兰馨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没想到青樱她是真的抱有抚养海兰儿子的念头。
只不过前世海兰,胆小瑟缩不得宠,青樱才没有把这份想法透露出来。
现在自己得宠,青樱就坐不住了。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的孩子让出去。
可是现在没人能帮自己,弘历就算知道了,说不定也乐见其成,青樱是他的青梅竹马,又是侧福晋地位比自己高,抱养格格的孩子合情合理。
投靠福晋?不行不行。自己在弘历面前的形象就是与世无争,从不拉帮结派。投靠福晋就是自断恩宠。
海兰思来想去,只觉得现在生孩子弊大于利。
孩子虽然能巩固她的地位,那也得她能亲自抚养才行。
现在并不是生孩子的好时机,一则,青樱在旁虎视眈眈;二则,她的地位不高 ,很有可能保不住孩子;三则,马上雍正就要去世了,丧礼辛苦,不是怀孕的好时机。
最好的怀孕时机,便是青樱入冷宫那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