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光景一寸寸为她展开。
亓厌疏就在任晚身后,窥见此景,心里已经紧紧揪了起来。
任晚径直踏了进去,视线一下就被院中的那棵槐树给俘获。
它是那样的无可忽略,巨大的擎盖几乎要遮住着院子顶上的大半,但同样因他极高,倒是也没有将这院中的光线尽数吞没。
任晚像被蛊惑一般,一步步走到槐树底下,努力向上望着,视线则迷失在了它苍翠的叶间。
她还清楚地记得,
记得幻境中这棵树开花的模样,记得发苦的馥郁槐花香。
任晚微微侧转身,便瞧见了祠堂,
只不过,锁着的。
也是这会儿,任晚才发觉,亓厌疏根本没有走进这院子。
他此刻,目光晦涩不明,正望向院内。
【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任晚无心在这个地方多待,走了出去。
“……那我们,便……接着走吧。”亓厌疏说着,将院门重新给合上。
也许是错觉,任晚总觉得,他手上的动作极慢,
似乎是……
难舍?
一直到了傍晚,亓厌疏才将任晚安置在了一处院内,但很快便离开了。
院中侍者许多,任晚是被随时监视着的。
不清楚亓厌疏要做些什么,
但任晚并不想待在亓氏。
任晚将骸音玉骨给拿了出来,放在手中端详。
它像是失去了生机,
可是,今日那样紧急的时刻,分明就是骸音主动救了她。
“骸音。”
任晚抚上玉骨簪,轻轻唤它,
然而,并没有回应。
“骸音?——骸音?”
……
良久,
“算了,你不愿应我也是自然,毕竟,”任晚叹口气,苦笑着,“毕竟是我丢下了你的主人。”
而且,骸音在此处的原因,她大抵也能猜到。
“对不起了。”
任晚将骸音包进了一方手帕里,收了起来。
——
亓厌疏一人坐于无烛的房内,书案侧方的窗正开着,并不很明皎的月色,只是朦胧着。
越发模糊了房内的明暗之交,
亓厌疏坐于书案前,半披蒙蒙月华,半匿幽幽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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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好香啊——”
稚童举起手中捡拾的一串白花,凑近在一妇人面上。
“嗯,好香啊……”女子笑着,应和他闻了闻。
“阿娘当初,就是喜欢这槐树,才嫁给爹爹的呢。”女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逗弄着孩童。
那时的女子,初见如玉一般的人,抬首置身于如雪般的槐树下,
风中送来馥郁的槐香,
已然令她眼底无法再瞧见旁人。
她美丽如槐花,同样也软弱如槐花,短暂的一生,根本没能勇敢过几次。
最疾言厉色的那一次,却叫她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