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正阳门后,街道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厚实的城墙将喧嚣与繁华尽数阻隔在了城墙的另一头,城内则是京师特有的庄严和持重。街道的拐角处,刚刚的醉酒的公子悄无声息的溜进了一条灰墙深巷的尽头。不一会儿,又有位身穿黑衣短袖的少年也悄悄溜进了深巷之内。
“宇文公子,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
说话的黑衣少年正是赵信,而他面前的醉酒公子则是魏渊的首席智囊宇文腾启。他们早在五天前就来到了京师,并于当日分开行动,约定在今日于此深巷之中汇合。宇文腾启将刚刚拿到手的玉坠和字据小心包裹好答道:
“好,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还没容得赵信说完,宇文腾启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这里是京师,东厂与锦衣卫的番子不孔不入,说话要小心。”
赵信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不妥,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压低声音道:
“宇文公子,如今京城之内都在议论新任的中原督师丁启睿以及那四位经略使。您怎么看?”
宇文腾启喝了一口美酒不紧不慢的回答说:
“赵信,你说是一匹马与四匹马,哪个拉车拉的快呢?”
“当然是四匹马了!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四位经略使更有助于剿灭流寇。”
宇文腾启微微一笑道:
“错!恰恰相反,四位经略使不利于朝廷,反而利于流贼。”
“这...这是为何啊宇文公子?”
看着一脸疑问的赵信,宇文腾启边向外走边说:
“若是将中原形势比作车夫驾驶马车的话,那督师就是车夫,而马匹则应该是那些带兵作战的武将们。车夫指明方向,而后用马鞭鞭策马匹,这样马车就能快速行进了。”
“那岂不是正好,经略使就是督师最为得力的手下嘛!”
“错,大错特错!经略使总理一方军政,并非马匹,而是又一名车夫。赵信你想想,如果一辆马车有四名车夫在驾驶,同时还有一个人坐在马车上发号施令,你说这车能开的好吗?”
“这...我明白了。政令不一,号令不齐。如此一来便无法集中力量对付流贼了,因此说四经略使利于贼而不利于朝廷。”
“不错,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下命令的多了,那命令的执行力自然就弱了。”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走出了深巷。几名体型健硕的壮汉此时已经找来了一辆马车,候在巷子口了。他们都是赵信的手下,从黑衣司内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干之士。
上了马车之后,赵信迫不及待的问:
“宇文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
宇文腾启轻轻撩起马车窗上的帘子,注视着宽敞街道上南来北往的人群回答说:
“万事俱备,我们该去助大人一臂之力了。”
“可是...”
赵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决心去问面前这位几乎无所不知的宇文公子,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知道的事情一定要刨根问底搞明白。
“可是宇文公子,为何咱们五天前进京不先去跟大人汇合。而后在分头行动呢?在我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同嘛。”
宇文腾启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仰起脖子准备将酒葫芦里的美酒一饮而尽。可是任凭他使劲晃了几下酒葫芦,最后只有可怜兮兮的一滴酒水滴落在了他的舌尖之上,这让宇文腾启很是不爽。
“我说你这个黑衣司的掌门人是怎么当的?要想收集到的有价值的线索,首先必须要学会将自己巧妙的伪装掩饰起来。这京城之内,除了厂卫的番子们之外,各路达官贵人的眼线耳目更是数不胜数。今天你我进了大人的府邸,等咱们出来之后的一举一动,只怕都会被人所监视了。若真是那样的话,还能收集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赵信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对于宇文腾启的训斥。说实话,他这一路走来已经习惯了。当初魏渊准备押解罗汝才离开亳州之时,宇文腾启就提出了兵分三路的妙计。第一路武安国率领大军作为诱饵浩浩荡荡北上;第二路魏渊亲领精骑押解罗汝才进京,这两路在明。而暗地里还有宇文腾启和赵信组成的第三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公关小队。
凭借盖有凤阳总督印信的文书,宇文腾启一行人非常顺利的来到了修缮一新的武平伯府门前。府门外栽下的槐树令赵信倍感亲切。
武平伯府内的家丁并不认识宇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