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年轻的睿亲王兼正白旗旗主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城楼,在他身后紧跟着的是多铎以及正白、镶白旗的众多武将。
锦州城位于地势平坦的辽西走廊之上,除了西面是蜿蜒巍峨的崇山峻岭外,出城向北到处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午后深深劲风吹过原野,一阵一阵的秋风吹在脸上,比关内深秋的寒风更让人觉得凛冽。
一支不到三百人组成的队伍,携带着运粮车辆缓慢的行进在几乎毫无遮挡的旷野中。他们当中大约有百人身穿的是大明卫所制式的鸳鸯战袍,其余两百人看起来则于寻常百姓无异。这支队伍来自锦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的多收割些残存的麦子,好运回锦州城以解缺粮的燃眉之急。这样的队伍祖大寿一口气派出了十支,由于还要坚守城池,能够派出的军力实在有限。祖大寿只能将正规兵卒与百姓混编起来,尽可能多的出城觅粮了。
带领这支军民混编队伍的是一名小旗,名叫李奉之,三十岁、土生土长的辽东汉子,他的身材算不上魁梧,但却很是结实。面容称不上英俊,但却很有男子气概。
“李哥,你说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朝廷的援兵是不是也该到了。”
李奉之边吆喝着后面有些掉队的军卒快些前进,边向身旁刚刚问话的手下兼老乡马五笑着回答说:
“那都是官老爷们操心的事,咱们当兵的没事别整那没用的。”
“可是李哥,如今咱们吃喝都没了,今天弄回去的这点粮食,看着是不少,可供给全城的话两天都够呛。这朝廷的兵要是再不来,那咱们可就玩完了!”
李奉之的脸上显得波澜不惊,他淡淡的说:
“怕个毛,横竖不就是个死嘛。能咋的?”
“哎!李哥你是好汉不怕死,我可不行,我还想着回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呢!对了李哥,我家那二小子生的可俊了,要不跟你家姑娘定个娃娃亲啥的,李哥你看...”
李奉之突然抬手制止了马五东拉西扯的闲谈,他瞪着眼睛警惕的望着四周。
“怎么了李哥?”
李奉之并没有答话,但马五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李奉之纵身跃上拉运粮草的马车,眯着眼睛继续紧盯向北方。
只见天地交界处泛起了滚滚烟尘,李奉之参军已有十多年,远处那泛起的烟尘意味着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李奉之一把跳下马车大声喊道:
“有敌情!全体戒备!准备迎战!”
原本死气沉沉的行进队伍一下子好似被这一嗓子唤醒了般,短暂的沉默之后现场瞬间忙乱了起来!
“李哥,是满人?”
李奉之点了点头道:
“看泛起的烟尘应该是清一色的骑兵无疑。”
“有多少?”
“千八来人左右。”
马五不在说话了,本方这支运粮小队不过三百人,其中还有两百人是毫无作战经验、甚至连甲衣都没有,仅仅手里拿着长枪的农民。对面可是整整接近千人的精锐八旗兵!那些嗜血杀戮的满人会顷刻之间将他们这三百人碾成粉末的。
有如此想法的不止马五一人,那些农民一听说有满人来了,立刻被吓得瑟瑟发抖起来,队伍中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气氛笼罩着,几乎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有百姓大喊一声撇下了手中的长枪,惊慌失措自顾自的跑出了队伍。李奉之冷冷的望着逃跑之人...
弯弓搭箭
一声凄厉的惨叫
李奉之麻利的收弓大声呵斥道:
“手拿武器,尔等便是战士。但凡有临阵脱逃者,一律杀无赦!”
逃跑者的尸体警示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原本骚乱的军心被李奉之一箭下来稳定住了。
“想活命的跟我来!”
没有迟疑、没有拖沓,这支队伍在李奉之的指引下迅速撤退到一小片树林旁。李奉之深知开阔的地形十分有利于八旗兵,因此他将队伍转移到小树林旁。背靠密集的树林为掩护,以运粮的马车围成防御战阵,坚守待援。
“马五,放狼烟求救!”
“遵命!”
之前在天边泛起的烟尘转眼之间已然迫近,牛角号沉闷的声响由远及近,那是八旗兵准备展开攻击的信号,阵阵秋风中李奉之已经隐隐听到了满洲八旗滚滚的马蹄声……
“马五,老规矩,活下来的话我请你喝酒。”
李奉之说罢脸上浮现出一丝嗜血的笑意,马五可没他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