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贫道再斗胆问一句,皇帝的圣旨是不是明确说了要招募皇室宗亲参加勇卫营呢?”
“嗯,没错啊!”
朱聿镆还是不明白这老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有了皇帝募兵的诏命,那王爷先行代钦差魏渊将募兵到的兵士集合在一切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再说近日闯贼进犯伏牛山,北上洛阳必过伏牛山,为保宗室子弟安危,暂缓前往洛阳的时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老道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朱聿镆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般立刻又恢复了往日的跋扈的神色。
“对啊!本王亲自为皇上募兵,召集唐王一系的宗室子弟相应万岁爷的号召参军报国,这没什么不对啊!哈哈,道长真是高明啊!”
高兴了片刻,朱聿镆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股杀气。
“哼!魏渊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此番竟敢来找本王的麻烦,本王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老道提醒道:
“王爷,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眼看着魏渊就要来了,您必须要立刻行动做好准备才是。”
听了老道的话,朱聿镆一脸的困惑。
“什么行动?准备什么?等魏渊来了,本王直接同他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便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哎呀我的王爷,您怎么如此的糊涂啊!那魏渊可是钦差大臣,若他真要追究你的责任,单凭王爷您一张嘴,能有用吗?王爷您虽然贵为皇室宗亲,但毕竟是远支了。说句不中听的话,王爷您在皇上那只怕是不受待见了。再加上历来朝廷在对待藩王用兵的问题上都要求的甚是严苛,没有十足的准备,魏渊一旦一封奏疏报往朝廷,只怕王爷你还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朱聿镆这才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的确如老道所说,藩王虽说衣食无忧,在地方也也颇有些权势,可在皇帝那里却是不吃香的。而与此相对应的,贵为钦差的魏渊如今可是崇祯面前的大红人。如果真要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那到时候人赃并获,他这个唐王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了。
朱聿镆焦急的问:
“那本王该如何行动呢?”
“王爷首先应立刻召集参加勇卫营的宗室子弟集合,命他们前往校场驻扎。魏渊进城之后发现没有一名应属皇家勇卫营的兵士在为唐王府效命,如此一来王爷掌兵一事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名正则言顺,待到兵士驻扎校场之后,下一步王爷就应该为自己正名了。”
“如何正名?”
“这个简单,王爷只需命人做一面大旗立于王府府门之前,上面写上诸如‘奉旨募兵’之类的字样,如此一来王爷便真正实现了变‘掌’为‘募’。那魏渊纵使再受皇帝宠信,没有十足的证据想必他也不敢对王爷您怎么样吧。”
“道长说的甚是!快!马上按照道长说的去做!”
朱聿镆一声令下,南阳城内顿时变得骚动起来。先是上千名护卫王府的宗亲子弟披甲持器的列队赶往校场集合,而后唐王府的门前竖起了一面三丈多高的大旗,上写“奉旨募兵”四个大字,在凛冽的寒风中随风飘扬,显得极为拉风。
夕阳西下,老道站在王府的门前背着手仰头望着迎风招展的大旗,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唐王本想要邀请老道入王府传道,但被他拒绝了。
“王爷平时多想想百姓的疾苦存,贫道此番布道也就算没有白费了。”
撂下这句话后,他飘然离开了王府。
当老道再次经过那条街道时,早已不见了小姑娘的踪影,用茅草搭成的简易小屋也已荡然无存。不远处有一队唐王府的下人正在分发王府内的剩菜残羹,这些剩菜残羹都已经是王府下人们挑剩下的了,然而此刻对于这些饥民们来说依旧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大批的饥民蜂拥而至,哄抢着这些早已变质发馊的食物,由于无人维持现场秩序,甚至出现了饥民被踩踏致死的事情发生。老道在远处遥望着这一出活生生上演的人间惨剧,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既担心小姑娘的安危,又可怜这些无人关心的灾民。
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的转身离开,走进了小巷。在他身后灾民的喧嚣仍在继续,但老道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然结束。
夕阳的余晖中,斑驳的红霞透过树荫洒在老道的身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皱纹密布,像蒙着一张蜘蛛网的苍老脸颊,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老道扬起了头,透过茂密的树木感受着冬日阳光最后的温暖。随后他慢慢将手摸向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