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李自成屯兵伏牛山一事已经是令他忙的焦头烂额了,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他又收到了督师丁启睿催粮的公文。中原大旱,南阳也是重灾区,官府早已经没有多少余粮可用了。再加上身在坐镇襄阳的经略使杨谷曾经给他下过严令,一切军需供给必须上报襄阳获得批准之后方可实施。夹在两位军政大员之间,王定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当王定满脑子都在为如何应付丁启睿催粮一事而辗转难眠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爷!老爷!有上使来了!”
王定睡不着本就心中郁闷,听了下人的话不禁怒气冲冲的吼道:
“上使!上使!一个个的就知道催粮催粮,告诉他们,南阳也要断粮了!让他们去别处催粮!”
门外的下人有些为难的答道:
“老爷,不是催粮的,您快起来去看看吧。”
“不是催粮的?”
王定心里也犯了迷糊,但既然是上使,他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叹息之间王定穿戴整齐,跟着下人迅速往前厅赶来。
“是丁督师的上使还是杨经略的上使啊?”
王定边走边向下人问道。
“都不是。”
“都不是?”
王定突然收住了脚步,满脸的狐疑。
“那是哪的上使啊?”
“这、这小人也不知道啊!来人没说,小人也没敢多问。”
“糊涂东西!既然是上使,总会有凭证吧!一不报身份,二无凭证,他说自己是上使就是上使啊!”
下人战战兢兢的答道:
“应该是上使无疑,小的见带头的那位大人身上穿的是蟒袍,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而且,还有锦衣卫的人跟着呢。”
王定一听到锦衣卫,心里顿时就慌了。这深更半夜的,又是蟒袍、又是锦衣卫的,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他不敢再多想了,原本快步走变成了小跑,一溜烟直接向厅堂跑去。
此刻院子内站满了魏渊手下的将士,这些全副武装的兵卒手持火把,挺立而站,王定刚刚进院便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厅堂。
“下官南阳知府王定见过上使。”
王定说着朝魏渊拱手行了行礼,魏渊还礼说道:
“本官奉旨督建勇卫营钦差特使魏渊。”
“原来是武平伯!失敬失敬!”
王定在南阳为官多年,虽说没见过魏渊,但对这位少年将军坐火箭般升迁的事迹还是了解的非常清楚的。今日深夜来访,王定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果然,魏渊接下来的话印证了王定的想法。
“王大人,深夜来访还望见谅,唐王朱聿镆恐有异动,事出突然本官只能不顾礼数了。”
“唐王有异动?”
王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整天都待在南阳城里,唐王要真的有异动,那第一个知道消息的应该是他王定才对啊。
“钦差大人,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唐王怎么会有异动呢?”
魏渊见王定迟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朱聿镆私自募集兵士,要知道这些兵士原本可都是要加入皇家勇卫营的,此为其罪一;另外据密报,那朱聿镆已经在自己家中竖起了大旗,此事你身为南阳知府不会是不知道吧。”
说话之间魏渊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王定分明从中听出了阵阵寒意。身为南阳知府,监督藩王本就是其职责之一,朱聿镆留下唐王一系的子弟为王府效劳一事,王定是知道的,但他的想法和大多数官员一样。筹建皇家勇卫营是魏渊的事,魏渊不说什么,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件事再怎么说罪名都不会落在他这个南阳知府身上。
可如今按照魏渊的说法,朱聿镆召集这些兵士不是用来自保,而是用来造反的,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如果事情真如魏渊所说,那他这个南阳知府就是明知唐王有不轨之举而失察,那可是掉脑袋是死罪,顿时王定的身上冷汗直流。
“那依钦差大人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毕竟涉及到了藩王,王定可不敢擅自做主。
“兹事体大,朱聿镆既已有异动之举,我们应先行将其拿下,而后向朝廷上报此事。”
一听到要先斩后奏,王定的心里顿时警觉了起来。他试探性的问道:
“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