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南的税可不好收啊!”
接着陈新家说出了缘由。江南的税不好收,这还要从明代举人的特权说起。在明代,举人的特权体现在多方面,单就经济上而言,他们被免除了徭役和赋税。而江南之地多文人墨客,大批的田产被划到了文人或是在朝官吏的名下。导致官员地主这一类掌握大面积田地的人不需上交多少赋税,而穷苦百姓身上却压力重重。
“可陛下让我做的这个江南税务总督,以征收商业税为主。这好像跟我没多大关系吧。”
“哎呀,我的魏大人啊!这里面关系大了。江南土地多数在乡绅大户手中,百姓无地,只得行商或是去商家务工为生。行商不比种地,你去收他的银子,他便没了活路,于是便有了抗税一说。”
随后陈新家举出了一系列数据,万历二十七年四月,临清市民一万余人抗税,他们揪打税使马堂,烧税署,活活打死三十七名税务人员。万历三十年,云南暴民抗税,把矿税太监杨荣丢入烈火中烧死,同时被杀的税务人员多达二百余人。
发生如此多的恶性抗税事件,倒是令魏渊吃惊不小。
“这么多人被杀,难道朝廷就不管吗?”
“怎么管?朝堂的钦差刚刚到事发地,成千上万的百姓就来请愿沉冤。各地的清流名士也纷纷上书,弄到最后往往是抓几个首犯问斩,其它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
陈新家压低了声音。
“相似于军队制造士兵哗变以要胁长官,地方上也往往通过制造民变来要胁朝廷。东林党徒多出身江南之地,钱谦益又是江南文人魁首。他们如此安排,不知安的什么心思,魏大人此行需多加小心才是啊。”
听完此话,魏渊沉默不语,他就知道魏藻德这群人没安好心。
“没事,既来之则安之。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耍些什么手段出来。”
接下来等到开始筹划成立江南税务总督衙门的时候,一个个困难摆在眼前,才让魏渊明白了陈新甲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以前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去户部当尚书。魏渊接触到的都是一个成形的组织体系,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进行改造或开展工作便可。
可这次筹建江南税务总督衙门,这是一个被崇祯裁撤了近十三年的衙门。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过去的江南税务衙门是建立在宦官体制的基础之上。大批地方上的镇守太监以及督办太监为江南税务衙门提供了有效的人力和财力保障。
而如今的魏渊名为江南税务总督,可他却不能调配宦官体系,而且过去的宦官地方体系也早已经被崇祯破坏殆尽,除了太监监军制度外,地方上的太监手中的权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魏渊不仅无法利用过去的宦官体系,他甚至还无法使用现有的文官体系。按照明朝官制,布政使负责征收全省各地赋税,同时负责财政收支,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魏渊去征收的商业税。
他这江南税务总督,级别虽高,可对于地方行省官员并无隶属机制,即便是身为皇帝钦差,魏渊的权力也仅仅集中于财税方面,具体的征收工作甚至还要依靠地方官吏来施行。在东林党聚群的江南之地,这对于魏渊绝对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
当下摆在魏渊面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要撑起整个衙门的班子来。首先是官署的选址,过去的江南税收太监的办公地点设在南京应天府,这点上并没有太大变化。毕竟应天府身为南都,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坐镇南京,便可指挥整个江南。
选好了地方,下一步就是人员了。新衙门的班底主要有三方面组成。
第一是魏渊的心腹嫡系们,此番他不仅带上了智囊宇文腾启,甚至连忙于拓展商业帝国的黄轩与弟弟魏明也要随他一同开启江南之行,赵信和周义则带着部分黑衣司先期赶往南京提前安排,科学家王徵和宋应星以及孙和京也被魏渊拉近了队伍,而荷兰人范尼则吵着非要去南京传教。
第二则是武装力量,魏渊有的是钱,所以他那一百多名金鹰卫队的私兵肯定是要保护他南下的,这些人的队长是精于倭刀术的李奉之;沈炼则另外挑选出三百名精干的黑衣司探子,负责安全保卫工作。
第三就是专业人才了,此番是和钱打交道,少不了各方面财税人才。魏渊为此专门在户部和吏部搞了一次大筛查,挑选出了一批精于账目的能吏。不仅如此,魏渊特意请旨,通过吏部的候补名单,从那些待业的举人当中选拔出了一批肯干事的官吏。所有考试题目全由魏渊来出,而且他还加入了面试环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