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是一道大铁栅栏门,两边高高的围墙,无人打理的草坪在疯长,草坪中间,孤零零立着一座四层白楼。
人类建筑就是那么有趣。
兵营一眼便知肃穆;监狱一眼便知森严;学校一眼便知青葱。
而所有精神病院,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恐怖;
仿佛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一个秃头枯瘦的病人正在啃食血淋淋的尸体。
当然,这只是以前。
现在则大不一样了。
很多开着跑车招摇过市的公子大少在“砰”地一声巨响之后,也会搬到这里小住一段,在摆平死者家属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又从后门悄悄溜走。
所以,现在的人们通常会发现,精神病人一般都挺精神。
齐玄策推开沉重斑驳的大铁门。
门卫室的保安大爷正打着盹,他与胖大姐踩着细碎的石子,二人向莫名阴森的四层白楼走去。
时间正值下午,
宽阔荒凉的院落里没有却一个人,静悄悄的,身畔只有胖大姐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紧张?”
齐玄策侧了她一眼。
胖大姐摇了摇头,肥硕的颈部不停吞咽,狠厉道:“是期待,我要亲手复仇!”
齐玄策不意外这答案,因为胖大姐赵红霞记忆里的一副场景实在骇人,而且,她也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不是谁都可以在目睹亲人惨状后还能叫嚣着报仇的,尤其是女人,即便是胖了点。
长长的碎石路,地上两道斜斜的影子。
四层白楼的大厅是两扇稍小些的铁门,同样挂着一把大铁锁。
“医护人员只有在打针送药的时候才会过来打开铁门,其余时间,这里的病人都是被绑在床上。”
胖大姐说道,她对精神病院的规律了如指掌,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齐玄策没搭话,而是静静站在铁门前,渐渐的,眉间一滴晶莹血液缓缓渗出。
平匠巷之血,
将血液抹在双眼上,淡淡一扫,齐玄策看到楼里总共有二十六人,全部在二楼。
其中,二十五人被绑在床上,
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站着,
那人骨瘦如柴,塌着肩膀,形如吊死鬼,条纹病服袖口下,露出一双青筋毕露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