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州一路往西,一百一十里处,便是前朝文帝时西域由此入蜀的古渡口。
百余年已过,如白驹过隙,当年人声鼎沸的灵西渡口,早已繁华落尽。
渡口早已荒废,目及之处一片荒草丛生,不远处有乌鸦落在一旁被野火焚烧过的枯树上。
寒鸦凄切,声声教人凉透心魂。
叔孙穆负手江边,望着眼前奔腾不息的流水,感慨道:“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
原本凄清彻骨的渡头,忽然响起“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叔孙穆的感慨一断,循着声音,向来处看去。
有一青年道人在数步之外,身负长剑,衣袂飘扬、似隐似现,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旁人若遇此情此景,只怕会立时奔逃而去。
但叔孙穆一向胆大,眼睛不眨地看着道人漫步而来。
待道人走得近了,叔孙穆才发现,刚刚都是错觉,这道士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
还是一个十分高大俊美的道士。
叔孙穆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上三寸的道士,暗搓搓的咬牙切齿。
万恶的高人!
道人忽然开口了:“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尽早离开。”
“?”叔孙穆不服气了,他叔孙穆行走江湖多年,走南闯北,登高山涉深溪,西至西域,东至蓬莱,哪里没去过?
灵州一个小小的荒废多年的小破渡口,凭什么说他来不得?
叔孙穆脾气立时上来了,没好气道:“我说这位道长,这渡口也不是你家的吧,你这么霸道做什么?”
“没道理你来了,我就得走吧?”
“讲点道理好吧。再说,你能在这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了?”
道人显然没想到此人如此话多,一时有些后悔提醒他了。
“那你自己保重。”
丢下一句无关紧要的敷衍,向离此处最近的小镇走去。
“............”
叔孙穆愣在了原地,还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喉咙口中不上不下,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呕了个半死!
凌冽的江风吹来,没了诗情意兴,叔孙穆身上算不上厚实的衣服着实抵挡不了。
回望了下渡口,连忙追随那道人而去。
小镇名为江津镇,镇子不大,甚至可以说的上有些小,四周偏僻荒凉,渺无人烟。
小镇因灵西渡而起,在灵西渡还繁盛时,这里可以说的上人流如织。
如今渡口荒废,江津镇自然就没落了,连镇上的客栈都破破烂烂的。
客栈门前的幌子都残缺不全的写着四个大字:有间客栈。
客栈的“栈”字缺了一角,变成了“有间客戋”。
看着客栈紧闭的大门,叔孙穆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我说道长,咱们要住这吗?”
“你可以不住,我又没拦着你。”
道人抬头望了眼这破烂客栈,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叔孙穆左右一望,这麻雀大的客栈好像也没其他能住的地方,撇了撇嘴角,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也不大,窗户也没开,今日天气不好,尽管屋里点着油灯,也显得阴沉沉的。
大堂中摆放的桌椅,看起来也十分老旧,红漆有些斑驳脱落。
不过小镇人也不多,都是凑合着用。
叔孙穆没注意到道士进门便不动了,自顾自的念叨了两句,便望里走。
瞥见大堂没人,还扬声喊了句:“老板在吗?”
话音刚落,陡变突生!
叔孙穆只感觉到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拽住了衣襟,力气之大直接把他提了起来,一把向旁边甩去——
一道凌厉的气劲从叔孙穆脸侧划过,他还未感觉到疼痛,便察觉到有液体从自己脸上滑落。
片刻后,疼痛袭来,叔孙穆一边手忙脚乱的摸出手绢捂住脸,一边向地上看去。
竟是一支弓箭!
锋利的箭镞“入木三分”,尾端的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谁?出来?!”叔孙穆躲在一边大喊:“我们只是路过住宿的,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
叔孙穆话音未落,又一道气劲传来!
这次不再是弓箭,而是一把薄如蝉翼的细刀。
也不再是冲着叔孙穆,而是站在门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