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云双手施为,奋力转动冰砖,却是冰砖早与地面冻为一体,如何也转之不动。
荣云怅然若失,此刻他冰窟待过恁久,内力损耗严重,肤表尽已罩了一层寒霜,四肢也早已没了知觉,双眼更时不时会模糊一下,只怕再过不久,便会冻僵就地。
荣云神色迷离,悠悠望向面前冰砖,不禁陷入沉思。
心道:这冰砖既非暗道机关,又为何故意布错?
转向一旁,乍眼去瞧,眉头再是拧起。
只见冰窟之中,荣云时而打量跟前冰砖,时而打量他处冰砖,如着魔一般反复无常。
下一刻,忽又伸手在冰面敲击不停,而后再跑去别处,依依敲打路过之冰砖。
如此过了许久,荣云兜回坎位这处。
心思缜密道:“极寒冰窟一共冰砖四十五块,唯独这块颜色略显深沉,敲击起来声色也颇为沉闷,显是比其余各处都要厚重。”
“必是冰砖后人所添,而非布阵之人所为,相较他处见晚,消融得慢了几分。”
荣云不解道:“可后人为何要在此处新添一块冰砖呢?这坎位原先所放究竟是何物?又是如何与兑位勺心呼应的呢?”
言念及此,荣云灵光一闪,忽如茅塞顿开,径向坎位后方石壁走了过去。
来至壁前,荣云伏身细看,却是壁面附有一米厚冰,厚冰并无异常,至于其后石壁,白茫茫之下不能瞧出详细。
荣云折去一旁,取来壁面一盏长明灯,再于冰壁之上打探不止。
昏黄灯光将冰壁折射得晶莹剔透,其后石壁隐约可见轮廓,却是依然不能瞧得清楚。
荣云缓缓挪动光源,但见一束光晕于冰后壁面慢慢游走,下一刻,一道寒光倏然射入荣云眼中。
荣云神色大振,惊喜道:“折光处,必然为密室开关!”
“我当真愚笨,坎位冰砖与兑位勺心不应,只道坎位冰砖便是可移动之机关,却不曾想,兑位勺心所对石壁另藏蹊跷!”
荣云只觉所有疑云应势而解,笃定道:“通了!如此便全通了!”
荣云走来坎位冰砖一旁,道:“原来这位置原先并无冰砖摆放,坎位真正所应主寒之位乃是石壁之后的密室。”
“我虽不知密室何样,但其寒冷定强过冰砖数倍,如此既是应了天数一,又不显得薄弱。”
“龙门后人于九宫锁寒阵一知半解,更不知其精妙所在,还道坎位缺少冰砖,便自作聪明地加上一块,岂止如此乃狗尾续貂,愚蠢可笑之举!”
“好在此举未伤及主寒之位根本,否则当真求全有毁,成了龙门千古罪人!”
荣云只觉得思绪如涌,心潮澎湃,往日里他不喜言谈,今日却好像将下半年中的话语全讲了出来,便连荣云自己也有不信。
寒雾阵阵袭来,荣云不禁一个激灵,寻思:我被困冰窟已有两个时辰之久,当真要坚挺不住。
那密室乃主寒之位,阴冷更胜此处冰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进去瞧个究竟!
甫一定念,荣云再持灯走来冰壁一旁,只见他先确定反光位置,而后将长灯置放于地,双手施为,俨然便要动手。
荣云五指曲张,热气竟难以凝聚手臂,他此刻虽大脑迟钝,然也知晓,必然是冰窟寒气久侵所致。
荣云咬牙隐忍,只得再加大真气运行,不消片刻,渐觉手臂筋脉各处隐隐有热气传出,好似结冰之河徐得水源流通。
荣云再运气片刻,哄地一声闷响,黑火终于燃起在了掌心。
荣云五指收缩,黑火越缩越小,越聚越盛,而后朝起跟前冰壁便探了上去。
坚冰遇火,嗤地一声爆鸣,瞬间蒸发成汽,四窜而开,其下更有清水流出,落地成冰。
随蒸汽喷张不停,清水亦滴落有声,身前冰壁竟化开一拳头大小孔洞。
荣云移步向前,掌心黑火更向孔洞深处送了进去。
孔洞越融越深,荣云不觉间也满额大汗,内力不逮之际,呼吸愈发显得急促。
又过片刻,荣云整只手臂尽也探入冰洞之中,待至腋下时分,一米冰壁终得穿透。
荣云心中一喜,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荣云抽回手臂,取长灯观向洞中,果见石壁之上嵌有一银亮圆球。
荣云不再迟疑,伸手握住圆球,轻轻摁压,那圆球竟慢慢陷入了石面。
随圆球凹下,墙体立时传来锵锵闷响,石壁之中,仿佛有机轮转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