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劝说:“唉,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其它孩子的。”
“你忍心让自己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些话张氏一概充耳不闻,叶富贵冲上来抱住她的腰,还是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情急之下,他大声喊:“孩子他娘,你别犯傻,你要是死了,以后逢年过节谁给花儿烧香?”
不想这话真有效果,张氏刹住脚步,如梦初醒。
是她傻了啊……
花儿已经没了,不会再叫她娘了。
张氏悲从中来,抬臂对天嘶声喊了句:“狗老天,你还我女儿!”随后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叶富贵及时接住她,心急火燎道:“孩子她娘!你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叶富贵怔然回头,时昭不知是何时来的,正垂眸看着他怀里的人。
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掩住她眼中的怜悯。
叶富贵闻言松了口气,却笑不出来,短短一个时辰,他饱经风霜的脸就苍老了几岁。
可可怜的岂止他一人?
突如其来的雪崩,打的桃花村村民猝不及防,环顾四周,无人不是一脸绝望。
就连周康,也在唉声叹气。
死者永远留在此地,可劫后余生的村民仍得继续前行,时昭硬下心肠,出声阻止众人继续悲伤。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收拾收拾,即刻上路。”
哭泣声此次彼伏,愁云萦绕在众人心头,周忠国觉得她不近人情,都这样了还要赶路。
心里想着,他嘴上也说了出来:“停一时半会也没啥,你急什么?”
时昭嗤笑一声,准备反唇相讥。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坚定道:“我们走吧。”
出乎意料的是,说话的竟是叶富贵,他还未从悲伤中走出,却还是搂紧张氏,一字一句道。
“花儿留在这里,可我们活着的人不能留。”
这里地势陡峭,谁也说不准是否会有下一场雪崩,大家知道利弊,陆续有人附和。
“罢了,都这时候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就算要收尸,又去哪找呢?”
最后这话说进了大家心里,不等时昭再吩咐,村民们各自散开,去收拾残存的行李。
在这功夫,迟迟不归的冷辉总算回来了。
冷辉满身狼藉,踉踉跄跄地奔近:“公子,公子!时姑娘……你看见我家公子了呢,他在……”
“我在这。”燕元洵掀开盖脸上的衣裳。
他知道以冷辉的功夫,定能平安归来,因此并不觉意外,倒是冷辉,见他安然无恙,疑心自己看花眼了。
公子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
平日不显,但公子体内的毒遇冷即发,然而公子现下面色红润,哪有半点毒发的样子?
冷辉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惊,二话不说过去把脉。
屏息凝神片刻,他收回手,犹豫开口:“主子,你的身体……”
“有何不对?”燕元洵侧首看他。
“主子,刚才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冷辉挠挠头,一脸困惑,“你体内的毒,竟……”
燕元洵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膝盖,闻言一顿。
“消失了?”
“不是。”冷辉连忙摇头,“只是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主子的性命已无忧了。”
可仅仅是这样,也足够让人震惊了。
冷辉疑心自己在做梦,袖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不是梦!
可主子体内的毒怎么冷不丁就没了大半?
冷辉百思不得其解,上半身凑到燕元洵身边,正准备再问,燕元洵却抬手示意他住口。
“我知道了。”
听出他不欲多说,冷辉识趣地低下头:“是。”
燕元洵凤眸半眯,意味不明地看向时昭,后者隐有所察,回头之前他及时收回了目光。
一行人收拾妥当,重新上路。
相比之前,队伍的气氛几近凝固。
虽说雪小了不少,可地上的积雪有增无减,大家步步艰难,腿深深陷入雪地,再用力拔出。
无人喊累,大家麻木的向前走。
这条路还不知何时才到头。
冰霜顺着脚爬上身体,好在有棉衣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