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不见了!”
村民们在他身边围成一圈,听他语无伦次的说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也跟着急。
“不是,你说清楚呀,咱们听不懂。”
“怎么个不见了?被人抓走还是被鬼抓走了?”
“好好说,别急啊。”
周忠国哪能不急?两眼一黑险些昏过去时,一道声音自人群之外传来。
“人贩子。”
这三个字没头没脑的,众人不明所以,回头一看,时昭抱着手臂,神色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见大家伙皆是一脸迷茫,她言简意赅的解释。
“如今天下因为寒灾大乱,少不得有人动歪心眼,今日白天我听说附近有人贩子,料想是他们做的。”
这怎么可能?
周忠国瞪大眼,下意识反驳:“这都啥时候了,大家填饱自己的肚子还不够,有谁会买孩子?”
话音落下,他看见时昭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
他心里莫名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在他心惊胆战的注视下,时昭一字一句道:“是啊,他们也要填饱肚子,买孩子——可不一定是为了养。”
“如今大家自身难保,少不了自相残杀,自前朝就有两脚羊一说,对了,你可知两脚羊是何物?”
周忠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着头一脸莫名。
说就说,不说就不说,她卖什么关子?
他拉长脸,不高兴了。
时昭恍若未觉,微微一笑,语气淡得像在说一件不足为道的事:“以人作羊——那自然是要宰了吃的。”
天边“轰隆”一声,雷光乍现,照出周忠国陡然惨白的面色。
“对了。”
时昭还觉得不够,抚着下巴,继续道:“为了不被人找上门,他们只敢对过路人动手脚,想必你儿子便是被他们抓走的。”
话音未落,周忠国双膝一软,倒在了雪地中。
四周人也吓傻了,噤若寒蝉。
“哇——哇——”
乌鸦自头顶飞过,叫声充斥着不详。
周忠国如坠冰窖,脑袋成了浆糊,几次张口却吐不出一字,这时周康终于姗姗来迟。
周康一手还系着衣带,连忙道。
“行了,昭丫头,你别吓他了,人命关天啊,拼了我们这条老命,也得把孩子救回来。”
“对对对。”村民们如梦初醒,连忙点头附和。
“救人要紧。”
“昭儿,你快想个法子。”
还未欣赏够周忠国的惊恐面色,时昭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放心吧,爷爷,我有分寸。”
“他们能挑好时机动手,定已跟了我们一程,正因如此,得手之后,他们只会原路返回。”
“而如今雪天路滑,他们定只敢走大道,我们便抄近路,抢在他们之前在大路布下陷阱,即可把人救回。”
事不宜迟,周康立即点头:“昭丫头说得不错,人多力量大,走,大家都拿上家伙,现在就去。”
时昭所料并不错——
夜色如墨。
天地伸手不见五指,一群人冒着风雪前行。
这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里头的东西还在挣扎。
“唔、呜呜!放开我!”
“闹什么?”袋子里的正是周忠国的儿子,男人烦不胜烦,手起手落给了他一巴掌。
“给我安分点!”
“别把人打死了。”为首之人回头看。
借着天光,隐约能看见此人脸上有道疤穿过大半张脸,如蜈蚣可怖。
他道:“那边不说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若是把人弄死了,咱们怕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知道了。”男人撇撇嘴。
孩子一听,越发肆无忌惮,挥舞着手脚砸向男人的胸前后背,把男人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实在忍无可忍,他怒声骂。
“嘶……你这个臭小子!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信不信我把你给宰了?”
男孩被吓得一激灵,终于安分了。
男人满意不已,又莫名觉得忐忑不安,连连回头看:“哎,老大,你说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怕什么?”刀疤脸不以为意,“就这么一会,他们恐怕还没回过神呢,再说了,他们哪知道我们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