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元洵一声不吭。
好在时昭也不执意等到他回复,只留下一句:“你自己想想吧。”然后自顾自走了。
闹了这一场,一夜已过去大半。
村民们悬着心不敢歇下,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咱都是老实本分的种地人,怎会招惹上这种事?”
“太可怕了!”
“哎……我就说燕公子身份不凡。”
周康心急如焚,不想听他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干脆去外头等着。
周秀片刻后出来,给他披上一件外裳:“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昭丫头他们怎么还未回来,不会……”
约莫是觉得不吉利,她咽下未尽之言,转而长长叹了一口气。
“哎!”
这都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周康拍拍她的手,话里并无什么底气。
两人在帐篷前翘首以盼。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身上落满了血,终于看见一个身影穿过夜色,由远及近。
定睛一看,周康几乎跳起来:“昭丫头回来了!”
两人立即迎了上去,时昭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周秀抓着肩膀翻来覆去的看。
“丫头,你没事吧?”
“可急死爷爷奶奶了!”
确认时昭身上连个皮肉伤都没有,周秀才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幸好老天保佑。
心落回原地后,周康立即板起脸训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天塌下来都有爷爷奶奶顶着,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你出头?”
“就是。”周秀还觉得心有余悸,“昭丫头,下次你可别这样了。”
两人的担心显而易见,时昭心里暖洋洋的。
真好。
历经三世,总算有人在原地为自己担心了。
“嗯。”她眼眸弯弯,“我知道了。”
“你前次也是这么答应的。”周康没好气,拍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就只把爷爷的话当耳边风。”
……那倒是。
时昭心虚不已,不敢搭腔,好在这时周秀左右看了一圈,“咦”声道:“燕公子他们的?”
眼看两人又要担心,时昭揽住他们的肩,拥着他们往回走:“他们一会回来……好了,累了半晚,我们都回去歇息吧。”
这一夜已所剩无几。
好在后半夜再无风波,一夜无梦。
翌日一大早。
天边冒出鱼肚白,天上还是阴沉沉的,鹅毛大雪片片落下,酿出的寒意无孔不入。
不过有了粮食,村民们一身轻松,个个脸上都有笑意。
可算是不用饿肚子了。
村里人平日虽算计来算计去,可都有感激之心,一大早,时昭被自家帐篷外的砍柴声惊醒。
谁啊?
她脑子还晕乎乎的,披衣出去看,竟看见叶富贵在劈自家的柴,不由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看见他出来,叶富贵抹了把汗,直起腰笑着打招呼:“昭丫头,怎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时昭没说话,盯着看他劈到一半的柴,欲言又止。
察觉她的目光,叶富贵也低头看了眼,憨厚一笑:“昭丫头你放心,我不是想贪你家的柴,这是给你家劈呢。”
时昭顿了顿:“为何?”
“你忘了?昨晚我家借了你二十斤米,就得给你做四年的活。”叶富贵认认真真道,“就从今日开始吧。”
时昭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的意思,了然点头。
原来如此。
不过她提出签契书,想的是将来若有人想赖账,还有证据可循,并非让他们现在就以力偿还。
她心里如此想着,嘴上也说了。
然而叶富贵却是满不在乎地一笑,挥挥手:“昭丫头,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家有几斤几两。”
“就算能还得起米,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了,不如现在就开始替你干活。”
“这样啊……”时昭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正犹豫之计,又有人找上门。
冯婶儿系着围腰走近,看见时昭就在外头,面上有意外一闪而过:“呦,昭丫头,起这么早?”
时昭只好先将叶富贵搁在一边,转头问:“婶子,有事吗?”
“这不是昨晚借了你家的米吗?”冯婶儿笑着道,“我来看看你家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