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大多数学校都没有专职安保人员,青花一中只有一个看门的大爷。虽说值班老师成立了临时治安队,但校园大,人手少,总是摁倒葫芦起了瓢。
庞新枝的座位紧挨着窗户。这晚第二节晚自习课上,一个小流氓出现在窗外,拿着刀在窗户上比划。
庞新枝的头越垂越低,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除葛春妮外,全班几十颗脑袋集体种进了书本里,没一个敢从知识的海洋里拔出来,抬眼看看发生什么了。
葛春妮的座位和庞新枝隔着两排。她的手握紧了又松开,胸膛里跑进了一台方向失灵的拖拉机,“突突突”地狂奔乱跳……
见庞新枝的身子变成了抖动的筛子,葛春妮的胆子终于揭竿而起,骤然起身,走过去和她换了座位。
外侧邻过道的座位是个男生,见状抱上书本跑到最后面的空位上。
葛春妮成了孤家寡人,独占一张桌子。
小流氓人仗刀势,稚气未脱的脸上,堆满了戾气和邪气,冲葛春妮吹了声口哨。
葛春妮想将窗户插死,可插头坏了,小流氓用刀尖轻轻一捅,便门户洞开,继续耀武扬威挑衅。
葛春妮努力把自己弄得看上去更凶狠一些,大眼睛愤怒地瞪着那把刀,毫不退让。
小流氓将窗纱刺破个口子,明晃晃的刀刃向里面抻进来个尖尖。
虽未划到脸上,葛春妮还是有了刀刃舔脸的刺疼感,愤怒地操起一本书扔了过去。
小流氓没想到她敢反击,愣了一下,将窗纱划了个口子,刀刃全伸了进去。
葛春妮的头皮麻了一下,却顾不得想太多,起身拎起凳子砸向窗户,总算将弹簧刀逼退了,可那块摇摇欲坠的窗玻璃
“哗啦”一声香消玉殒了。
小流氓透过窗洞冲后面的庞新枝喊叫:“葛春妮你出来,我不和泼妇一般见识,哥们是来找你的……”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葛春妮痛苦地捂住了眼睛。老刘站在窗外,手里操着一块板砖,一脸的狠戾,恨不得朝那货的正面再拍一下子。
还好,小流氓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没什么大碍,被警察带走了。
“你说说你,你,你们——这一砖要是把人拍出个好歹,你们可就毁了啊……”乔主任、老蔡和老贺像三个愤怒的陀螺,围着葛春妮和老刘转,三根食指往他们的脑袋上戳。在戳到葛春妮时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五公分。
“我是见义勇为!”老刘的脖子梗的像根钢筋棍,不低头不认罪。
“那是鲁莽行事!刘向阳,你的目标可是北大清华,不是青花城里拎板砖的小混混!”老蔡操着浓重的西北方言,右手的食指一指禅似的又狠戳了一下老刘。
谁都知道“清华”和“青花”虽一字之差,却是云泥之别。
换作别人,老刘肯定会跳起来,但对面是班主任老蔡,只能老老实实当靶子。
“蔡老师,刘向阳是为了保护我才动手的。”葛春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