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呀——”吴军脱掉身上的夹克,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战斗。
一个颀长瘦高的身影奋力挤过人群冲了过来。
“大姐夫二姐夫,你们这是干嘛?”葛春妮扯着吴军,将他推到了一边。
去省轻工学院上学后,葛春妮顿觉天也蓝了,水也清了,每天上完课后,有大把的时间泡图书馆,读自己喜欢的书,偶尔也和老刘打打电话,和在欧洲的何晓慧写写信……实在无聊时,就呆在画室画画。
但她很少和家里联系。不到钱袋子唱空城计,决不给家里写信。当然,打电话要钱更快更便捷,但她却害怕听到父母的声音,她认为文字的弹性和柔软度更好一些,一些嘴巴难以表达的词汇,写在信纸上,就轻松和温馨了很多。
父亲偶尔会打电话给她。前几天父亲在电话里告诉她,说大姐生了个八斤重的胖儿子,二姐要结婚了……葛春妮本来不想回来的,却从父亲的声音里听出了满满的期待。
从省城到青花坐长途汽车不过三个小时,不回来着实有点过分。她想了下,答应今天回来。
在车站下车后,她叫了辆三蹦子柴油三轮朝家里奔去,一路上蹿下跳差点把肠子都甩脱臼了。
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时,葛春妮看见王英阿姨一溜小跑迎面奔来,神情紧张。
她连忙喊住司机,给了他两块钱,从车上飞身跳了下来。
她亲昵地抱着王英正想撒娇时,王英却说她家出事了,自己去喊牛大妈,要她赶紧回去。
对于她大姐和二姐找的男人,葛春妮哪个都不喜欢,却不得不喊他们一声姐夫。
冯春生和吴军都不是真心想打架,见葛春妮搬了梯子,赶紧就坡下驴。
“要不是春妮,看我不打你——”
“看在春妮的面子上,我才不和你理论。”
葛春妮从母亲手里接过一把红包,抽出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个,塞进冯春生手里。
“春生哥,这是我给外甥的见面礼,当然,作为他亲三姨,借花献佛有点不太好,等将来我挣大钱了,一定双倍补上。”
冯春生接过红包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过想借机从葛国贞两口子这里再捞点钱,顺便发泄一下对吴军的羡慕嫉妒恨,谁想事情竟然弄成了这样。
捏着这个所谓的“大红包”后,他猛然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做错事情了,而且错的严重离谱,不知道能否挽回。
冯春生求救似地看着葛春妮。
“春生哥,我大姐还在月子里,你先回去照顾她吧,有事咱们回头再说……”春妮小声劝,“不要在这里做傻事了,让别有用心的人看笑话。”
最后这句话她是说给马昭夏听的
“嗯嗯……”冯春生拿着那个红包,顺着台阶快速挤过人群走了。
林竹玉今天被当众被撕了脸皮,感觉成了《白雪公主》的后妈,她木然地站着,不知该何去何从。葛国贞站在那里气得直喘粗气。
“爸,妈,你们为了二姐的婚事这两天肯定累得够呛,去屋里歇会吧,这里有我和似锦就好。”葛春妮明白父母是被气着了,有些心疼地推推他们。
关键时刻,把一些东西放在开水里煮煮,丢进油锅里炸炸,就知道谁才是最重要的。血缘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因一些怨怼而改变分毫。
葛国贞和林竹玉点点头,沉默无声地进了屋子。
见热闹杀青了,看热闹的人便自动退潮了。
吴军和葛春妮指挥着大家开始搬东西。
牛大妈和王英赶到后,在外围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心生感叹。
“春妮这闺女,谁家烧了三辈子高香才能娶到她吧。”牛大妈感叹。她一直喜欢春妮,可是……唉!她无奈地摇摇头。
“是啊。”王英附和。
按青花当地的规矩,新人婚礼前一天是不能见面的。被冯春生横着闹了一场,吴军越想越气,把嫁妆取回家,交待母亲怎么摆放后,就骑着葛国贞的黑七零去了葛夏妮的姑妈家,在原有的事实上又添加醋地把冯春生做的那些讲给了夏妮。
喜事被人闹是件很添堵的事情,加上吴军的无限放大,葛夏妮的怒火汽油般被点着了。
她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冯春生理论,被吴军拦住了。
“明天是咱俩大喜的日子,这时候咱不能闹,不过要找个机会整整他了,不能让他太猖狂了。”
葛夏妮觉得他说的有理,才强压下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