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不再说话。
……
陶
瓷厂在城北,离城南大约有六七公里。中午时间短,葛春妮这两天都是在食堂吃饭,然后在值班室休息一会儿就到了下午上班时间。
散会后差不多都中午了,她拿了饭盒去了食堂。
今天食堂做了炉面和浆面条。后者是葛春妮很喜欢吃的一种美食。
青花浆面条在整个中原省都声名远扬。制作方法十分考究:用当地产的绿豆,泡一天一夜后磨成浆汤,待浆汤发酵变酸后,放入锅里煮开,然后另起锅放入小半勺食用油,烧热后加葱花、蒜末、花椒、海盐等调料,烹出香味后一起倒进煮好的浆汤里,这样就打好了浆卤;面条煮好后捞出,浇上浆卤,在上面放上青翠的凉拌芹菜和煮好的花生米,撒上芝麻盐,淋上芝麻酱,再滴上几滴香油,吃一口,酸香可口,回味无穷。
大学两年里葛舂妮几乎和这种记忆中的美食绝了缘,今天有机会再度接近,刚闻着味儿味蕾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浆面条是许多青花人的最爱。葛春妮到来时,那个窗口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她不知道等了多久,好不容易排到跟前,刚想将饭盒递进去时,一个身影毫不客气地插到了她前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市场部下午要去见个重要客户……”那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十分好意思地插了队。
葛春妮像被牙尖嘴利的动物给狠狠咬了一口,产生了想去打狂犬疫苗地冲动。
她呆呆地望着前面的背影,以为自己眼花了,直至对方端着浆面条转过身来。
“好久不见啊春妮,好巧,我们又在一块了,我在市场部。”阎红杏对她嫣然一笑。
这一笑看在葛春妮眼里,便是白雪公主的后娘、狼外婆、夜猫子进宅等诸多坏人坏事典故的合集,威力巨大,摧枯拉朽。
她躲无可躲,只好集中了全身的笑细胞,冲阎红杏淡然一笑:“是啊,好巧。”
“以前是好同学,以后是好同事。”阎红杏说。
葛春妮的心头翻滚着滔天巨浪,不明白阎红杏为何要做一颗次等行星,喜欢围绕着自己的轨道运转。
“听说你今天开会时表现不错哦,恭喜你成为……很多部门的……靶子!”阎红杏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端着那份胜利的浆面条,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
葛春妮的嘴里突然涌出一股苦涩,像被谁摁住头狠狠地塞进去一把黄连。
一些人总想从和别人的较劲中获得刺激和快感,就像赌徒,明知是恶,还改不了。
……
这天下班后,葛春妮猛踩着自己的自行车,向厂区外冲去。速度堪比自行车中的战斗车,仿佛身后有条恶狗在追咬。
那辆紫色的三枪车在一众黑色的自行车河流中格外耀眼,引来不少追逐的目光,待看清她的面容后,那些眼睛便被牢牢地粘住了,尤其是年轻的单身男职工,大着胆子冲她吹口哨。
葛春妮便将自行车骑出了直升飞机的节奏,可刚出厂大门没多远,就被一个声音喊住了。
“春妮,葛春妮——”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她想念的声音,也是她担忧的声音……不过她不是应该在欧洲吗?
随着一声尖利而长长地“吱——”,葛春妮猛然刹住车闸,不敢相信地看过去——不远处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面站了一个穿着大红风衣的女郎,同色的呢帽下面,是一张眉笑吟吟的脸。
“晓慧,何晓慧……”她尖叫着朝红衣女郎跑过去,任由自行车像中枪一样“哐当”一声当街倒下。
“你怎么回来啦?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啦?”她抱着何晓慧又叫又跳的。
“好啦好啦,都快被你摇散架了,”何晓慧使劲扒开她吸盘似的手,“我已经完美修完学分,为什么不能回来?今晚一起吃饭!”
“嗯嗯嗯——”葛春妮像个点头翁般快速地点着头,“可是我的车不能载人哎……”她有些困扰地看了下自己轻巧好看的自行车,有点埋怨中看不中用的设计。
“好啦,有车的,你把车放回厂里,我们一起走……”她拿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桑塔纳。
那辆车缓缓地驶了过来。车窗放下后,一张帅气的脸露了出来,有几分像费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