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防止那里面会爬出一头怪兽吞噬她。
电话的那一头
,老刘拿着听筒呆愣愣地站着,任由里面“嘟嘟嘟”地传出茫音。
“讲完了没有?我想打个电话……”身后有个声音传来,他才把话筒交了出去。
老刘像棵被霜打了的秧苗,无精打采地在校园里走着,庞新枝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烦死了,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以后也不要再来我找我?”他很不客气地瞪着她。
他的客气只对葛春妮,别人则视情况而定。
“不能!”她拒绝地十的干脆,一副敢惹是敢生非的样子。
“那行,我们好好谈谈吧——”老刘似乎下定了决定,十分严肃地看着她。
这一严肃,就带有了伟人的气质,威慑力大增,庞新枝不由有些心虚起来,言不由衷地答:“好。”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了学校对面的老陕西米皮店里。
这里的米皮雪白柔软,深得附近高校大学生们的喜爱,但价格也比其他店的贵,老刘平时是舍不得来的。
父母的收入高了,十分舍得给他汇生活费。可他除了学费和生活费外,其他开销一率不愿朝父母伸手,所以一直维持着勤工俭学。
他赚钱不容易,那些钱却十分高兴花在葛春妮身上,给她买书、买磁带和打长途用,虽然知道她不缺钱,但他还是想用这种方式作为纽带将他们连接起来。
他怕他们走散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在他心头形成一个天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起来。
按青花当地的风俗,大学毕业、甚至高中毕业,都被视为自动启动了谈婚论嫁的机制。依葛家的条件,春妮参加工作后上门提亲的人会把门槛踏破的……而他远在北京,根本无法阻挡那种事情的发生,
他知道普通人春妮是看不上,可万一有个父母好、学问好、人品好、家世好……等等所有硬件和软件条件都好的人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呢?而他的筹码就是从小和春妮一起长大、母亲待她视如己出。
他辛苦经营的一切今天却遭到了庞新枝的破坏。春妮好不容易打来一次电话,还被她插了一杠子,换谁可能都会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吧……
所以他今天必须要和庞新枝谈谈,就算从他准备用在春妮身上的预算中花一笔巨款也在所不惜。
三块钱一碗的米皮对于做家教、发传单等赚钱的他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一份米皮……”他对老板说了下,找个位置和庞新枝坐了下来。
“你……”庞新认为他只点了他自己的,惊地瞪大了眼睛。
“再……来一瓶汽水。”老刘感觉自己的小拇指夹在别人的门缝里,只好咬咬牙又点了瓶汽水。
“你——”庞新枝气结,起身想走,想想自己的雄伟目标,又坐了下来。
初中时期,她就从葛春妮那里知道了刘向阳的优秀和仗义,那时她就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把他变成自己的。
高中时期遇到他后,虽然她的理科成绩烂的一塌糊涂,还是咬牙报了理科,付出常人几倍的心血刻苦学习,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够得着他……现在他就坐在她对面,自己怎能轻易放弃?
服务员将米皮和汽水拿上来后,老刘直接推到了庞新枝面前:“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这个。”
他想装出一副对米皮有着杀父之仇的痛恨模样,喉咙却很不给面子地使劲吞咽了一下。
庞新枝“扑哧”一声笑了,又点了一份米皮和汽水。
“你,你不要这样,说了我不喜欢吃的,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老刘急了。
“今天我请。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庞新枝看着他,目光像水一样,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里面行舟。
老刘急于打通心里的关节,祛痰化淤,无视她神情,狠着心开了口:“我们俩不可能的,我心中只有春妮一个人。四岁那年在一个深夜捡到她后,我就认定她了。她不是我妹妹,是我喜欢的人,我一直喜欢她,会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他的“一直一直”几个字像刻刀一样清晰有力,宣誓着自己的忠贞不渝,同时也在庞新枝地心上刻下了深深的伤口。
“你喜欢谁是你的事情,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你无权干涉我的事情!”她说完这句有些拗口的话,埋头苦大仇深地和米皮干起了仗,然后又消灭掉了那瓶汽水,掏出十块钱拍在老板面前,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