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顾时小心翼翼地将已经阴干墨迹的两幅画像交到陈十六手上,“找人拓印的时候,要仔细些,务必要与本王的手稿一致。”
陈十六认得画像上的人,看着顾时想要劝说些什么,在对上顾时的目光后,他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敢多说。
郑重接过画像,快步离开。
心里只想着要快点找到苏柳溪,全然没注意到顾时看着他离开背影时候,紧皱的眉头完全没有松开半分。
苏柳溪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拿着画像找她的陈十六。
“见过王妃。”
苏柳溪一眼就看到了陈十六手上的画像。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王爷命属下去拓印画像,寻人。”
陈十六看到苏柳溪身边跟着丫鬟婆子,他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
况且,那两个人,如今在荣郡王府,是被主子们遗忘的存在,主子们不让提,下人自然也没有这个提起。
苏柳溪接过陈十六递过来的画像。
待她看清画像上的人,她拿着画像的手微微一紧。
想起苏勇离开前跟她说过的话,苏柳溪暗暗呼出一口浊气。
“去吧,拓印得清晰些,莫要让人认错了。”
陈十六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看向苏柳溪。
苏柳溪朝他颔首,“去办。”
陈十六没有再多问。
对他来说,郡王妃对他就像是伯乐一样的存在,没有郡王妃,就没有今天的他。
顾时站在回廊下,将两人的互动尽数收入眼底。
...
南渊。
深夜,北风呼啸。
小东宫。
大气的寝殿中,地龙温暖如春。
床边不远处,还燃烧着三个火力旺盛的炭盆。
慕容景衍一个激灵,从睡梦之中惊醒。
身上盖了五六张厚厚的被子,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依旧于事无补。
外头传来贺鸿的声音。
“殿下可是要起夜?”
慕容景衍裹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帮本宫加两个炭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往年只需要同时盖上三床被子加两个炭盆就够暖和的身体,今年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可是,他暗中已经换了好几个大夫,大夫的说辞都是一致。
根本找不出他畏寒的原因...
莫名的,他想起了前两天晚上,沈曦递给他的瓷瓶。
触碰瓷瓶的手,甚至还能感受到当时在瓶身上残留的温度...
他轻捻指尖摩挲了一下,鼻翼间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的药香。
贺鸿领着小厮往房内加了两盆碳火。
等小厮离开后,贺鸿才从怀里取出一个专门绑在信鹰腿上的小竹筒。
“殿下,贺玄的消息。”
慕容景衍裹上厚厚的狐裘下了床走到书案后。
向来昳丽红艳的薄唇此时惨白不已。
他接过小竹筒,以随身短匕刮去封口蜡印。
待看清信中内容,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
距离杜衡发现沈柔有孕已经过去了三天。
安平侯世子死活要跟沈府二姑娘退婚一事在邺城闹得沸沸扬扬。
“你还别说,当时这个安平侯世子,信誓旦旦地说此生只有沈二姑娘一人,结果才多久,又要跟沈二小姐退婚,这不是把沈府当猴耍了吗?”
“嗐,要怪只怪沈二姑娘不争气,有安平侯世子这么好的未婚夫不珍惜,还与人珠胎暗结...”
“话可不能乱说,我二表姑的大姑子的儿子在沈府做杂役,远远瞧过那沈二姑娘一眼,乖乖巧巧,斯斯文文的一个小姑娘,不可能做出那种没脸没皮的事情,我看啊,八成是那个安平侯世子变心了。”
在外头百姓各种猜测的当口,沈府一片低气压。
沈老夫人这几天也因为沈柔的事情殚精竭虑。
张氏已经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要人伺候也就罢了,连女儿也不省心。
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只怕她早就将这对母女丢出去了。
还哪里轮得到沈柔在她面前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