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看向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谢二少爷。
谢归胤还真有些好奇沈棠要和他说什么。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没忘记自己是代替兄长来迎亲的,他道,“兄长还等着冲喜,有什么话,沈二姑娘进了我靖阳王府大门再说不迟。”
沈棠道,“今日我平远侯府不会有人上你靖阳王府的花轿,请回吧。”
谢归胤眉头一皱。
孙妈妈还以为沈棠是气不过替沈娢出嫁,要在上花轿前向靖阳王府提几个要求,便没阻拦,但她没想到二姑娘竟然是拒嫁。
二太太担心二姑娘闹幺蛾子,不放心派她来看着,她见二姑娘安安分分的,还觉得二太太太多心了,没想到二姑娘的安分,只是麻痹大家。
二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归胤骑在马背上,突然笑起来,“沈二姑娘知不知道戏耍我们靖阳王府会有什么后果?”
沈棠丝毫不慌,从容道,“不用谢二少爷提醒,靖阳王府的权势,我知道。”
“让花轿空着回去,是因为世子压根就不需要冲喜,今晚之前就会醒过来。”
谢归胤道,“沈二姑娘就这般笃定?若是没有冲喜,兄长醒不过来呢?”
“若他醒不过来,我沈棠给他陪葬!”
沈棠声音清冽,掷地有声。
喧闹的门口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个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今日来迎亲的是谢归胤,但谢归墨的护卫陈七也来了,陈七很不解,“沈二姑娘笃定到不惜拿自己的命赌我家世子爷没事,为何不愿上靖阳王府的花轿?”
沈棠道,“与你家世子有婚约的人是我长姐,要冲喜不管用,我会守寡,嫁了也就嫁了,可你家世子不会有事,我们姐妹以后还如何相处?”
“长姐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不能明知道你家世子不会有事,还抢她的婚事。”
陈七道,“世子爷眼下还昏迷不醒,沈二姑娘凭何笃定世子爷就一定会没事?”
“我们奉命来迎亲,沈二姑娘三言两语就让我们回去,王爷降罪,我们担待不起。”
这是不管她怎么说,也要她上花轿了。
沈棠拔下头上的金簪,一把插在自己胳膊处。
血瞬间染透嫁衣,滴落到地上。
沈棠忍着颤抖的额头,问陈七道,“够不够你们回去和靖阳王交差了?”
陈七吓住了,他没想到沈棠性子这么刚烈,怕她做更过激的事,忙道,“够,够了……”
沈棠将金簪拔下,扔到陈七脚边。
金簪和青石地面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沈棠捂着胳膊,转身进府。
银杏扶着她,小脸苍白,沈棠道,“扶我去祠堂。”
沈绥和二老爷三老爷他们都在松鹤堂,等他们知道沈棠拒嫁,赶到大门口时,靖阳王府的花轿已经走了。
知道沈棠去了祠堂,沈绥去祠堂找她,进院子就见沈棠一袭嫁衣跪在祠堂外。
去祠堂的不止沈绥,还有二太太他们,看到沈棠,二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气的嘴皮都哆嗦,“你不愿意替嫁,可以直说,没人会逼你,你一个人不痛快,就要整个平远侯府都跟着你遭殃吗?!”
逼她替嫁逼少了吗?
沈棠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二婶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敢赌上自己的命,也不上靖阳王府的花轿?”
二太太都快气疯了,她强忍下怒火,“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沈棠眸光从二太太脸上扫过,看向沈绥道,“父亲,我会在祠堂跪到靖阳王世子醒为止。”
“等靖阳王世子醒了,女儿再告诉您。”
这关子卖的,二太太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掐进肉里,才把想打人的冲动压下来。
二太太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气过,让她问为什么这么做,问了又不说,这不是耍她吗?!
可沈绥在场,她怒气再大也只能忍着。
沈棠跪着,跪的笔直。
胳膊处还在流血。
沈绥不知道自己女儿为何做这样的事,但他知道女儿不是这样任性之人,再任性也不会说拿自己的命给人陪葬的话。
靖阳王府的花轿已经走了,现在除了祈祷靖阳王世子得救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沈绥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