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兰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
她没想到宋熹之居然提起了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早已时过境迁、死无对证了,就算是她咬死了不承认,宋熹之也不能怎么样。
“你母亲过世十余年,留下的嫁妆要紧着你的吃喝用度,还能剩下多少呢?”
“还有你母亲经营不善,铺子亏欠,赔了不少银子,这都是我用自己的私房填了这个窟窿!”
赵千兰说着,开始撒泼:“都说后娘难当啊!从前看你小,没与你说,我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没想到你居然怀疑我!”
她和宋若安母女两人,都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开始嘤嘤嘤的哭泣。
听得宋俊材和贺云策心疼坏了。
“听见没有!宋熹之,快点向你娘认错!”宋俊材大吼。
可就在此刻,门外却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我女的嫁妆都没了?我看可未必!”
“映入眼帘之处,哪样不是我女的嫁妆?”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穿着一袭素净青衫,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第一眼就看向了贺云策,微微蹙了蹙眉。
随即他很快就将目光挪到了宋熹之的脸上,眼神在一瞬间柔和了起来。
“……岳岳父?”宋俊材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他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可宋熹之却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是她请来的。
这便是宋熹之的外祖父,苏绍元。
宋俊材脸色只是微微一变,又马上回过了神来:“岳父,您说笑了。时过境迁,熹之的娘已经死了十余年了,从前她看病也花了不少银子,哪里还有嫁妆呢?”
苏绍元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嫁妆单子,他双手一抖,长长的嫁妆单子就展了开,又拖延到了地上。
“你说没有,可我这每一笔,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着,眼眶都微微泛起了红:“当年我女嫁给了你,十里红妆,五百抬嫁妆,京城人尽皆知!”
苏绍元一边对照着手上的嫁妆单子,一边将花厅里的屏风扯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紫檀珊瑚插屏,乖孙,这是你娘的!”
他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花瓶,塞到了宋熹之的怀里:“青花缠枝莲瓶,也是你娘的!”
苏绍元的举动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他速度极快,动作甚至出现残影。
还未等宋俊材叫人阻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扯下赵千兰身上的玉佩,往宋熹之怀里丢:“青玉雕花佩,陛下亲赐,也是你娘的!”
苏绍元突然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赵千兰和宋若安看着他土匪似的勾当,几乎是要尖叫出声。
贺云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上前一步,伸手拦在了宋若安的身前:“你这就是明抢……”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苏绍元却是猛地一跳,粗暴的拔下了贺云策头上的玉簪,不带一丝犹豫。
一瞬间,贺云策整齐的发髻失去束缚,犹如瀑布一般,肆意的散落在了他的肩头,又划过了贺云策的脸颊,遮住了他的视线。
衣冠不整,乃是奇耻大辱。
贺云策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这根玉簪是宋若安早晨送的!
他今日的发髻,也是宋若安耐心的挽起,和前世一样!
宋若安前世便与他解释过这发簪的来历,长发绾君心,她在出嫁时,便紧紧的握着这根玉簪,便要亲自为夫君梳洗挽发。
新婚夜没有机会,今日一早,若安便一下一下为他梳着发髻,又戴上了这根玉簪。
这根玉簪,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贺云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无尽的怒火:“放肆!就算是你年迈,却也不能这样胡作为非!”
“你将我与若安的定情信物抢走,又当众羞辱于我,我会报官!我一定要报官!”
苏绍元无比留恋的摩挲着手中的发簪,他苍凉的大笑了两声,气得浑身都在发着抖:“定情信物?你的感情原来就这样不值一文!”
“这羊脂白玉明月簪,是我女出嫁前,老夫我亲手为她雕刻的!玉簪的尾部还刻着一个苏字,你说这是你的玉簪?”
苏绍元将玉簪在贺云策的眼前展示了一下,贺云策仓皇的撩开眼前的头发,死死的盯着玉簪的尾部,是刻了一个苏字。
若不仔细看,便能以为是花纹样式。
贺云策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