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但说无妨。”
宝钗道:“本不敢过问主子行止,只是求主人晚上…… 晚上能否思量一下…… 去缀锦楼留宿。”
弘昼好奇地问道:“为何?”
宝钗道:“主人…… 您进园子已经几次了…… 还封了熙凤姐姐妃子的位份…… 可是…… 却尚未留宿缀锦楼。主人…… 这样长久了,终究园子里会有闲言碎语。熙凤姐姐主持园子里的事务,主人既然许之,还望主人怜爱。更何况,熙凤姐姐容貌出众,必然…… 必然能让主人尽兴的。”
弘昼低头思索片刻,叹道:“你说得甚是。本王今日便去缀锦楼就是了。凤丫头确实不错。只是本王也不会亏待了你,不仅因你美貌,亦不仅因本王尽兴,还因你娴淑知礼,既在本王身上用心,也记挂着园子里大局,就传口谕,封你为小主,并赐号‘淑’,今后就和云儿一样位份了。” 宝钗忙谢恩。
话说弘昼又在园子里住了四日,这四日倒也平静,只是与众女子相处,或闲聊,或赏景,亦有几分惬意。头一日便宿在缀锦楼与王熙凤相聚。王熙凤已晋位为妃子,她满心欢喜地侍奉弘昼,尽显妩媚成熟之态,弘昼也觉畅快。平儿因身体不适未曾参与,倒是熙凤的贴身丫鬟小红,也在一旁侍奉,弘昼对她亦有几分留意。
弘昼似对凤姐的身子格外着迷,第二天白天竟连请安都免了,只在缀锦楼与众人消磨时光。晚上才移居天香楼去看可卿。是夜宿了可卿,次日早起,又与天香楼里的瑞珠说了会儿话。第三天又到蘅芜苑与宝钗小坐闲谈,品茗赏画,倒也未再有过分亲昵之举。第四天,弘昼因有事,只得离了园子去詹事府议事。临走时,唤凤姐、可卿、宝钗、湘云、尤蓉来,叮嘱了几句。五女送弘昼出园子,直至望不见身影才归。
却说这一日热似一日,园子里姑娘们都已换上了夏装。内务府为讨好弘昼,送来诸多物品,除了日常供给,还有些绝色的内宫衣衫、珍版的房中读物、难得的催情香料,以及稀奇的女儿家玩物。
这一日,内务府送来一批夏扇,九柄是北疆冰蝉丝的,凤妃便分赐了可卿,尤蓉,湘云,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李纨。另有一批如意丝等而次之的,就分给了园里诸人,有名分的俱有,连那无名分的也有几个能得着的。这妙玉是出家人不以为意,那尤二姐生性恬淡不与人争竞,只那三姐却年少气盛,少不得去可卿这里抱怨。可卿晌午便去凤姐处言语,凤姐也只好言相劝,另赠了二姐,三姐各几幅衣衫也就罢了。
却说午后袭人来领了六柄如意丝扇子,提了扇子谢了凤妃,便要回怡红院。
因天气炎热,便不想走正路,抄着小道走到翠嶂假山之中。那一丛假山中多有槐树遮阴,可省暑热,只是其间乱石丛丛,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不免有些阴森。
袭人正在快步前行,却听得前面有女子哭泣之声,再细听,竟有人语。便多了几分小心,静步走上前去,依在一座穿心怪石后一看,迎面曲径石边,竟然有两个女子在那里私语,一个哭得眼圈都已经红了的却是尤三姐,一旁似乎在安慰她的竟然是园子中的红人情妃秦可卿。
却听情妃只劝道:“好妹妹,你可万万不要再哭了…… 这若被他人知道看见,可了不得……”
三姐却是抽泣道:“我只是想不明白…… 族中获罪…… 岂有这般牵连外人得道理…… 他有什么罪?竟然也要被官家封了屋子,夺了家产。”
情妃忙掩住三姐之口,四下张望无人才道:“妹妹…… 姐姐是过来人…… 好好劝你一句…… 如今家是没了,族人获罪,都在生死难明之间,那人虽然只是门客伶人,既然来府上唱过戏,在皇家看来,跟碾死一只蚂蚁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层。另一层,虽然你还没有侍奉,但是既然进了园子,便不得再出去的,终身只是主子的女人…… 甚至可以说,终身只是主子的玩物。那人以前对你有情也罢,无情也罢,有下场也罢,无下场也罢,你万万不可再想了…… 旁的不说,你听到他受点小罪的消息便这般哭泣…… 这要万一被人知道了…… 你和他…… 可都有千刀万剐的罪……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就算为他着想,也不可再想起他了,更不可打听他的消息,更万万不要露了喜怒…… 妹妹…… 听姐姐一句劝吧…… 从此天涯两路,不可能再相逢的。”
袭人越听越惊,不由得花容失色,细辨言语,竟是这尤三姐还挂念着园子外的一个门客伶人。进园子,就如情妃所说,其实就是王爷的所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