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驼子这么说,我就笑道:"哪是道门被我闹得鸡飞狗跳,是我被道门追得鸡飞狗跳。"这也是大实话,这哪次是我主动去招惹的。
老驼子瞧了我一眼,嘿了一声,道:"你这小子也是命大。"说到这里,沉吟了一阵,道,"听说你跟葬门也有些瓜葛?"
这要真说到我与葬门之间的事,那真是错综复杂,说不清理还乱,就道:"是有些牵扯不清。"
老驼子呵呵笑了笑。"嗯"了一声,突然道:"那你可知道咱们尸门的渊源?"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我甚至连"尸门"的名字都是第一次听到,哪还知道什么渊源?老驼子和他师父都是炼尸术士,八成就是他们所谓的尸门吧。
老驼子道:"咱们尸门如今的确是没落了。这世上也就只剩下咱们师徒二人。"呵呵了一声,面色倒是有些许尴尬。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就听他道:"咱们尸门,可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野鸡门派,在当年还是很有些名头。"顿了一下。又道,"咱们尸门往源头上说,可以说是葬门的一个分支。"
我听得大为诧异,这事儿我可从没听莫婆婆提到过,心想这老东西不会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罢。老驼子倒是讲得一本正经。照他说来,尸门的创派祖师原本就是葬门弟子,后来这人舍了葬法葬术,一门心思专攻尸术,最后另辟蹊径,开辟了尸门一道。只不过这尸门对于传人的要求极为苛刻,首先第一点就是要能终日与死尸为伍,浸淫其间,光这一点就剔除了绝大多数的人。
因此尸门的香火一直不旺,时至今日,也就只剩下老驼子一人,尸门的祖地也早就不知湮灭在哪里。
我听得将信将疑,虽说葬门与尸门都是同死人打交道的,硬说起来,还真是有一些共通之处,但这事真真假假还真不好说。
老驼子怒道:"你这小子就是心眼太多,疑神疑鬼!你知道葬门的阴傀儡罢?"
我听得心头一跳。对于"阴傀儡"这三个字,我可不是头一回听见了。照姜老头当日所说,这阴傀儡是葬门的一种古老秘术,被炼成"阴傀儡"的人,非人非尸,并且终身听命与人,是一种极为神秘的方术。
姜老头临终时也在猜测,他的老友赵淳封。就是被炼成了"阴傀儡"。
老驼子沉声道:"这阴傀儡就是咱们尸门的最高秘术,也是炼尸术的终极所求!"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只可惜我尸门衰败。各种秘术多有散逸,这阴傀儡的炼法,早就在咱们门内断了传承。如今这世上,怕是只在葬门还可能有。"
说着,瞧了一眼炉中的活尸,道:"为师钻研多年,想着有朝一日能重现阴傀儡的秘术。只是耗费多年心血,如今也只能走到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寸进。"
我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倒不像是假,问道:"那阴傀儡有没有解法?"当初我在姜老头临终前,曾答应过他解脱赵淳封一事。如果阴傀儡有法可解,那倒是好办了许多。
老驼子摇摇头,道:"阴傀儡一旦炼成,无法可解。"
我愣了一下,颇有些黯然。就见老驼子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黄牙齿,道:"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是干活要紧。徒儿,这上头的符文你瞧清楚了罢?"
我点头应了。不过这符文是记住了。只是这些符文原本极其古怪,一旦串联组合,那就更加是繁复难解。老驼子呵呵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外头传来一个暴躁的叫声:"他妈的究竟要关老子到什么时候,人都死哪去了!"
一听这声音,却是耳熟。老驼子脸色阴沉,骂了一句:"外头的把那只蠢狗管管好,乱吠什么!"
这时候,骚包脸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是叫我出去一趟。老驼子黑着脸道:"你先过去吧,那蠢狗一直这么叫唤,咱师徒两没法说话。"
我心中好奇,就答应一声,从石室退了出来,见骚包脸在我门外等着,见我一出来,就领着我朝另一间石室走去。过去一瞧,里头一张石桌,两只石椅。一人坐在桌上,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地上滚了几个果子,其中一个咬了一个缺口。
"整天吃几个破果子,都淡出个鸟来了!"那人年纪虽大,但是身形高大,体格魁梧,怒气冲冲,正呼呼喘着粗气。
"他怎么在这儿?"我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体格魁梧的老家伙,正是无极门那门主廖万山。
那姓廖的猛地转过身来,目中寒光闪烁,犹如猛兽。盯着我瞧了一阵,却是没有说话,从桌上跳下,将一个果子踩得稀巴烂。